不过是轻而易举间,宋翊就吃痛松开了手,整个人连连向后退了两步。
薛姮的手腕,被方池州紧紧扣住了:“阿姮,借一步说话。”
薛姮脸色平静,眸色亦是平静,她缓缓抬起眼眸望着方池州:“放手。”
方池州握的更紧了:“阿姮……”
薛姮抬起另一只手,一巴掌搧在了方池州的脸上。
清脆的耳光声,将来往的路人都震惊了。
宋翊也惊愕无比的望着这一幕,心里的不安和异样,却越来越重。
方池州忽然笑了,他微低了头,舌抵在口腔内侧隐隐作痛之处,好一会儿,他方才又看向薛姮,眼底带着一抹清晰的赤红。
薛姮知道他在强压着怒火,薛姮也知道,方池州这个人,虽然出身底层,但是骨子里特别骄傲,她今天这样给他一耳光,他心里有多生气,她再清楚不过。
可她不在意,她再也不会在意是不是伤了他的自尊心,是不是戳到了他的痛处,她也再不会,时时处处都想着维护他了。
从前他刚来薛家,刚来到她身边时,受过冷言冷语,也挨过巴掌。
可她护短,特别的护短,因为他挨巴掌的事,她差点没把整个薛家闹翻。
那时候她刚丧母,父亲宠着她,薛家长辈也心疼她,还有外祖家给她撑腰。
打他的人受了罚被赶出薛家,自此以后人人都知道,薛大小姐身边的保镖都不能惹。
可是如今,是她亲手给了他一耳光。
“阿姮,手疼吗?”
方池州轻轻的问了一句,他望着她,眼底的红清晰浮现:“我这条狗不忠诚,让阿姮不高兴了,打我耳光也是应该的,如果一耳光不解气,阿姮就再打一耳光,好不好?”
薛姮死死咬着嘴唇看着他,她告诫自己绝不能落泪,绝不能。
可视线却还是一点一点模糊了:“方池州,你怎么这么自甘下贱。”
“是啊,我这样的人,不值得阿姮伤心难过。”
“对,你说的很对,真的不值得。”
薛姮甩开他的手,像是甩掉了身上的烂泥一般,她高傲的抬着下颌,一字一句,冰冷不屑:“滚吧,滚的远远的,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恶心我。”
方池州看着她转过身去,他再次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的口,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发出的声音:“阿姮,我有几句话想要和你说,今天,必须要和你说……”
薛姮没有回头,似是根本未曾听到他的话,她用力的想要甩开他的手,可他却怎么都不肯松开。
“宋翊,宋翊!”
薛姮忽然失控,崩溃了一般大喊起来:“宋翊,你现在立刻报警,立刻马上……”
“阿姮……”
“宋翊你听到了没有!”
薛姮像是疯了一样,她嘶声冲宋翊喊完,低头就狠狠咬在了方池州的手背上。
方池州疼的眉宇深蹙,却仍是不肯松手,薛姮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直到唇齿之间满溢铁锈一般的血腥气,直到她再没有力气,她方才脱力了一般松开口。
方池州的手背已经不能看了,他脸色煞白死死咬着牙关,到了这一刻,却仍是没有松手。
薛姮不想让自己去看他手背上的伤,可却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
她咬的太用力,那一刻恨意上来,恨不得将他的皮肉都咬掉……
血肉模糊的一片,该有多疼?
到了这一刻,她竟然还在想这个问题。
薛姮觉得自己真的太可笑,太卑微了。
她终于还是变成了自己最唾弃最厌恶的一种人。
“阿姮,给我两分钟时间,好不好?”
薛姮没有力气再和他这样纠缠下去,也没有力气再挣扎,反抗。
她闭了闭眼,自嘲的笑了笑:“方池州,我给你两分钟,可以,只是,两分钟后,从我的世界滚出去,好不好?”
江边,风越来越大了,薛姮抱着手臂迎着江风站着。
方池州犹豫了许久,到底还是脱掉了自己的大衣,披在了她身上。
薛姮毫不犹豫的直接扯掉了。
方池州望着落在地上的大衣,好一会儿,他才轻笑了一声。
“阿姮,听我一句劝,好不好?”
“方池州,你只有两分钟时间,有话就赶紧说,我一秒钟都不会多等。”
“宋翊出身不错,相貌也上乘,看起来确实是极好的归宿,但是阿姮,他不适合你,还有宋家,不是一个好去处,你不要因为心里气我,恨我,就赌气和宋翊在一起……”
薛姮终是忍不住笑了:“方池州,你哪来那么大的脸?我薛姮和谁在一起,都是因为我自己愿意,自己喜欢,和旁人没有半点关系。”
“阿姮,我看着你长大,你以为,我不了解你吗?”
方池州望着她,轻轻抬手,想要拂开她额前的乱发,可薛姮却直接转脸避开了:“人都是会变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阿姮,你养在深闺不知世事险恶,宋家,当真不是个好去处,他们家,也没有表面看起来这样光鲜,那个宋翊,就算他对你是真心的,可他也未必能护住你……”
“在你眼里我大概就是蠢到该被人一次一次骗,对不对?”薛姮望着方池州,不由冷笑:“你以为天底下的男人都和你一样吗?再者说,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提点我,方池州,管好你自己吧,好好抱紧徐九的大腿,别等着哪一天,人家有了更年轻英俊的小狼狗,一脚把你给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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