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我今天才放假回家，这不，我爸今天值班。晚饭还没有吃，正准备去送饭呢，看见广场上挺热闹，就停下来看看，没想到还遇上了你。呵呵，真是没想到。”
刘海涛忙道：“行啦，行啦，咱俩以后多的是时间。我也放假了，你把你电话留下给我。赶紧给你爸送饭去吧。明天我打电话给你。”
俩人都留下对方的手机号。梵江收起手机，发动了摩托车道：“明天我去找你，咱们喝好好的喝几杯。”
“嗯，好的，等你。快去吧，待会饭凉了，我可就罪过了。”刘海涛笑着催促道。
“呵呵，那回头见。”梵江当下不再多说，如果饭真的凉了，吃着可就不舒服了，立刻骑着摩托车疾驰而去。
刘海涛瞩地凝望着他，渐渐消失在街灯的尽头……
几分钟后，梵江就到了县医院大门口。医院大门上长明的霓虹之灯，像是为那些半夜突发疾苦的患者的启明灯。此刻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医院门诊已经关门，但是后面的住院大楼却还亮着，梵江的父亲梵森就在住院大楼三层的普通外科值班室。
那扇窗，久违的灯光。细细想来，梵江已经好长时间没有来医院看望过父亲，就是在每次回家的时候也很少能见到父亲。
低头看着手中保温杯里的晚饭，寻思道：“也不知道，父亲晚上夜班能不能吃饱？”抬头正好看见医院的旁边就是一家小餐馆，梵江走了进去。
小餐馆里由于紧挨着医院，所以生意还是不错的。食客也不少，也许正值晚饭的时间吧。
一个胖墩墩的中年人正站在柜台上算账。看见梵江走了进来，忙问道：“您吃点啥，面食，热炒，凉拌……”
梵江想想说道：“老板，给我来两份凉拌就行了。哦，对了。要打包带走的。”
老板一乐，笑着对梵江道：“好嘞，您坐下稍等，马上就好。”
中年老板对着厨房的伙计喊道：“调两份凉菜，打包……”
梵江站在柜台旁，若无其事的等着。只是许久没有见到父亲了，待会也不知道见了后该说些什么好了。七月份的天气正是闷热闷热的，也许小餐馆抵挡的缘故吧，没有空调。一个小风扇转来转去，恰好吹不到梵江这里。不时，额头便渗出几滴汗水。寻思间，伙计已经把凉菜拌好了。
一个伙计提着拌好的菜道：“师傅，这是您的菜，好了。”
梵江结果菜道：“多少钱？”
“一共是八块钱。”伙计嘿嘿一笑道。
“靠，这么贵……”梵江郁闷道。
“大哥，这菜里有肉的嘛！”伙计无奈的说道。
梵江付过账后，抬头看见旁边有个冷藏柜。想买瓶冷饮解解热，梵江便走了过去，刚拿起一罐可乐，但是旁边的冰镇啤酒却吸引住了梵江。
父亲的嗜好就是喜欢喝酒。刚才还寻思着一会见了父亲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毕竟好久没见了，至少要找点时间和父亲坐下来聊了聊。于是梵江放下了手中的可乐，拿了两瓶啤酒。梵江也是学医的，知道在上班期间是不能喝酒的，否则出点事情，可就麻烦大了。
所以梵江没敢多拿，只拿了两瓶冰镇啤酒。在夏日的夜晚能喝几杯冰镇的啤酒是件多么爽快的事情。也许这也是能与父亲多坐一会的最佳物品了吧。
穿过一条走廊，走廊的尽头左拐就是住院楼了，前面一座三层是内科住院楼，再后面的才是外科住院楼。
病房中的灯光明亮，梵江上了三层。值班室的灯光透过窗户，倾斜在楼道中，可见梵江的父亲正在里面。
门是虚掩着的，梵江轻轻推开门。
轻声的唤道：“爸，妈叫我过来你您送饭来了！”
梵森背对着门口，正埋头阅读着报纸。听到来人，是自己的儿子给自己送饭来了，也许是习惯吧。便口中应道，却没有抬起头来。
“恩，先放那吧。你先回去吧，你妈呆会又着急了……”
“爸……”梵江又一声的喊道。这时梵森才觉得口音有点不对，有点粗重，有点陌生，又有点熟悉。才缓缓抬头向门口看去。
“爸，我回来了！”梵江又一声的喊道，久违的脸庞，熟悉的身影，正哑然的看着自己。
第七章 那条被填平的代沟
； 梵森不得不承认自己有点上年纪了，老了。连自己大儿子的声音一时间都没有分辨出来。不禁有点怅然若失，继而笑道：“今天刚回来吗？”
“恩，下午六点坐车回到家的。”梵江把饭菜放到桌子上接说道：“爸，我妈给你做的你喜欢吃的汤面。我在外面又给你买了点小菜下饭吃。呵呵”
梵森看见大儿子回来了，心中自然高兴无比。而且还给自己买的小菜，看见桌子上还有两瓶青岛啤酒，不禁乐呵呵连道：“好，好”一脸满足幸福的样子。
“爸，天气热，我买了两瓶啤酒给您解解凉。”
“呵呵，买的还真不少，估计我是吃不完。天气热剩下了，明天就放坏了，你也坐下来吃点吧！”梵森看着这么饭菜对梵江说道。
梵江在家里吃的饱饱的，摸摸肚子估计吃不下了。不过又想跟父亲聊聊天。因此回答道：“那会在家吃过了，您吃吧。不过，我可以陪您喝两杯吧！”
梵森抬头讶然，一个瞬间，表情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也许那一刻只有一秒钟。“行，行呀。”
梵江见父亲欣然答应。赶紧去取过椅子，坐了下来。梵森把小菜摆在桌子上，转生去拿杯子。梵江依然可以清楚的看见父亲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的。
梵江在想，也许很久以前父子俩就该如此了。只是从小，梵江就很少与父亲说话，也许就从小就被父亲打怕了，也许是父亲的严厉令他望而却步，更难得俩人能够坐在一起聊聊天。也许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些什么。
梵森取过杯子坐了下来，问道：“你们放假了吧，什么时候开始去医院实习。”
“哦，那个学校已经安排好了，八月一号就可以去医院报道。去的时候让带三千块钱的实习费。”梵江说完，便用牙齿咬开啤酒瓶盖，顿时一股清凉啤酒花的
“好，好，不说了，教育你教育惯了。老毛病又犯了。呵呵，来”梵森端起啤酒向梵森说道：“这杯算是对爸的责罚吧，嘿嘿。”
梵江也端起酒杯一饮而下，清凉爽口的啤酒下肚之后，梵江拿起筷子夹了一口凉菜吃着，说道：“爸味道涌出。取过父亲的杯子倒上啤酒。递了过去道：“爸，赶紧吃吧，一会汤面凉了就不好吃了。”
梵森接过啤酒笑笑，没有说话，低头大口大口的吃着汤面。梵江把凉菜向父亲的跟前推了推。
梵森抬头道：“没事，自己来。你别闲着呀，也吃点，我一个人吃不了的。”梵江突然坐在自己面前的父亲跟多的像是个朋友，一个老朋友。
梵森夹了口菜放嘴里，突然想到了什么。呵呵一笑道：“刚才肚子确实有点饿了，呵呵，这么说你又有一个月的假期了。”
“恩，是啊”
“既然这样，就在家里好好的休息吧。不过下个月去了医院就好好的实习，晋南市第一人民医院是咱们这个地区最好的医院了，你去了一定好好学习。多学多看，还要与老师打好关系。至于实习费用，你不用担心，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梵森说道，也许出于父亲的角色教育的方面更多点吧，一边说边吃着。
“嗯。”梵江轻声应道。，其实没什么。我是您儿子，教育教育是应该的，有些道理我虽然知道，但是您是长辈，毕竟在医院里待了几十年了，这些经验对我来说却是宝贵的。”
“明白就好，看来你真的长大了，以后我和你妈就能少操点心了。唉……”说毕梵森端起啤酒大口的把杯子喝空了。对梵森来说，这是这杯喝去进的不仅仅是啤酒，多少年了。儿子今天出息了一回，令他高兴不已。
梵森和林江秀两人在医院辛苦努力了二十年了，靠着每个月两千多块钱的收入，却要供着两个儿子上学，他也想过混的好点，争取在医院混个行政职位，一来收入高了，家庭经济负担也少了。但是不管怎么努力，这个只认钱，不认人的社会，对于梵森这样一个老实却又不懂得巴结上司的人来说，很难再登一步青云。
还好如今一个儿子熬出头，但是还有一个呢，那个明年就要考大学了，又是一大笔开销。梵森怅然若失，只是这个已经不用再担心了，心中的担子一下子轻了不少，至于大儿子的工作就无需担心了，男护士在大医院都是抢着要了。也许这时真的是该高兴的时候了，看着梵江能够与自己倾心交谈，说明他懂事了，长大了，心中不禁感到欣慰。
“爸……”梵江看着父亲喝完之后便沉思不语，好半天。看着保温杯里的饭，梵江叫道：“爸，快吃吧，饭凉了就不好吃了。”
梵森猛然回过神，才有点纳闷怎么会在儿子面前出神。一向很坚强的梵森看着儿子关心的望着自己。感到一只温暖的触手，轻轻的托付起内心深处那一片不曾开启的地方。也许那个位置就是留给儿子的。
时间在闲聊的过程中淡化，已经深夜十点多了。梵江与父亲，你一杯，我一杯，两个空瓶子已经不知何时放在桌子下面。父子两人破天荒的聊了很长的时间，梵森谈谈一些医院的情况，梵江说说自己的感想，倾诉着，聆听着，也许这正是一个美好的开吧，那条深不见底的代沟在今夜悄悄的填平。
电话的铃声打断了父子俩的笑声。梵森接了电话，是林江秀打来的，几句短暂的问候，梵森挂了电话。
“是妈打来的吧！”梵江问道。
“恩，时间不早了，你妈担心一会太晚了，让你早点回去。”梵森起身去柜子里拿出一包鼓鼓的塑料袋，走了过来对梵江道：“这里面有一些水果，今天买的，打算明天下了夜班带回去的，既然现在你来，那你把它拿回家去吧！”
梵江接过袋子，里面全是一些自己喜欢的水果，对父亲笑笑道：“谢谢，爸。那我先回去了。”
“天黑了，路上小心点”梵森叮嘱道，
也许梵江很高兴吧，匆匆的下楼，口中应道：“恩，爸，您进去吧！不用送了”
不时梵江已经快步的跑下楼梯，直至梵森看不见儿子的身影，听不见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才转身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