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殊自然是知道剑窟的,此时听闻,只是皱了皱眉头,便道:“不知剑窟守卫任务具体要做些什么?”
“也就是防止一些不长脑子的弟子偷溜进去罢了。要知道,绝大多数剑修在炼气八层后才开始领悟剑意,因此剑窟的开放限制是炼气七层,怕的就是弟子抵御不了剑鬼,反被其所伤。可偏偏有些炼气前期、中期的弟子,总是急于求成,以为早一步进入其中就能快人一步,岂不知这只是自讨苦吃。你只需要将他们拦下来就行了。”
北辰殊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忽而笑道:“多谢指点,我便接下这一任务。”
褐袍长老状似淡定地微微颔首,只是北辰殊却从他的眸中看出了一丝得意,那种……将他远远不如的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得意。
北辰殊可不比当年的傻白甜的墨天微,即便是墨天微也知道这任务是个算计,他又如何不知呢?
只是即便换一位长老接取任务,但外门任务刷新的频率本就很快,这长老敢说那些任务都被接取了,想必……他安排了人,每次听见自己要接什么任务,就悄悄告诉另一边的人,让那些人先将任务领走。
这种时候,他也拿这些长老没办法。
况且……他还不知道是谁在暗中针对自己,暂且便如那幕后之人的意吧!
一刻钟后,北辰殊离开了庶务殿,顺带着接到了他的新任务——守卫明霞峰剑窟。
次日,他便前往明霞峰,开始了长达一月的守卫任务。
此时的他,并不知道自己将会面临怎样的局面。
?
而当北辰殊正在墨天微走过的老路上奔驰时,墨天微正在弈剑宗的荒郊野岭逃窜。
事情还要从杀死那个不自量力拦路剪径的家伙后说起。
墨天微继续前行,但不知道是她最近运气比较差还是弈剑宗治安不行的缘故短短几个时辰之内,她遇上了好几批强盗。
当然,这些倒霉的先驱者最后全都躺倒在了墨天微的剑下,他们辛辛苦苦大半辈子攒下的资本也成为了她的盘缠。
但在杀死最后一个强盗后,墨天微从他们的乾坤袋中搜出了一份了不得的东西——北修城通缉令的拓本。
通缉令?
墨天微表示自己还真没见过修真界的通缉令长啥样,然后她就看见了自己的360°全身像。
——等等,谁能告诉她这都是什么鬼?发生了什么?
墨?(自认为)遵纪守法?爱好和平(?)?正义使者?天微万万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在外地出名,并不是因为她砍了某个无恶不作的魔修,也不是因为她干翻了哪个大宗门的天之骄子,居然,居然是因为——犯下屠镇惨案而被悬赏通缉?!
real interesting。
墨天微面无表情地将玉简捏碎,玉粉从指缝间簌簌而落,洒在死不瞑目的尸体上,看起来有些渗人。
“呵……”
一声冷笑,墨天微无所谓地拍了拍手,将手上所有玉粉拍飞,丢下一朵红莲业火将这群求死得死的家伙烧成灰与清风缠缠绵绵到天涯。
“还没有人能在陷害我之后什么代价都不需要付出。”
若问墨天微是一个怎样的人,可能会收到许多迥异的回答。
明泽真君会说她是个有点烦人有点黏人又有点可人的小鬼,凌云起会说她是个恃美行凶的大坏蛋,林昭行和秋水素会说她是个乖巧可爱但也有点小任性的小师弟……
无论是谁,除了已经死在墨天微手上的那些人渣,都会认为她是个有点小脾气有点小任性但是很够义气很坦荡的家伙。
但这是正常时候的墨天微。
在某些时候,墨天微会变得格外……残忍与可怕。
这份残忍,这份可怕来自于上一世。墨家之人,即便是最没用的她,发起疯来也必将闹出大乱子。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墨天微的这些阴暗面被压抑在了内心深处,在她困守剑窟受尽鄙夷之时,它们蠢蠢欲动,但因为实力不够靠山不硬,她最终还是将之按捺下去。
之后,又因为大体上还是一帆风顺,这些阴暗面也没有冒头的机会。
但今时今日,头一次被人扣了一个这么大的黑锅,墨天微表示她真的生气了。
不是说她对一个算不上熟的齐家有什么感情,也不是说她认为自己身份地位都不一样所以飘了,只是单纯的因为厌恶!
墨天微曾生活在和平年代,虽然家族势力庞大到几乎一手遮天,但她本质上是个十分善良的人——好吧,或者说无聊的人。
她不喜欢仗势欺人,也不喜欢玩那些所谓的上流贵族爱玩的肮脏玩意儿,因为在当时的她眼中,整个世界都让人提不起一点儿兴趣。
所以与很多醉生梦死灵魂扭曲的纨绔不同,上辈子直到死时,她手上唯一沾上的血,还是属于她自己的。
这些年来,她学会了杀人不眨眼,但她杀的都是有自己取死之道的人,她问心无愧。
而此时此刻,有人居然诬陷她滥杀无辜?
这简直是对她的最大的羞辱之一!
“弈剑宗……北修城……”
美眸依旧,然而那锋利的眼角似乎多了几分煞气,让这个看似温和无害的少年多了一丝教人心惊胆战的危险之感。
日暮时分,山风偏冷,墨天微渐渐从愤怒之中清醒过来。
现在还不是时候,她此番离开宗门游历,便打算不到必要时刻不用自己的真实身份,虽然明知道只要亮出身份,这通缉令便会沦为一个笑话。
但这样有意义吗?毫无意义。
墨天微清楚地明白,如今的自己还很弱小,而就像不久前她对叶铭说的那样,一切无可奈何,只是因为无能!
而无能之人、弱小之人,就该学会如何在困境之中保全自身,杀出重围!
她沉默着踏上飞剑,消失在天际尽头。
?
昨晚刚刚屠杀完一个城镇的邪魅男子惬意地靠坐在一株参天古木的枝桠上,殷红的唇边含着一抹笑意,看起来心情很好。
然而也就是在这时,他忽然神色一动,像是收到什么消息,懒洋洋地回答:“知道了,马上就找到残图了,这么急做什么?反正我在你身边也没用。”
“嗯?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