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着要不要过去瞧瞧,二报已然传到:“宝二奶奶诊出喜脉来了!”
颜氏微微笑道:“果然不曾看错她!”
同为女人,齐鲁公主明显站到了薛宝钗无法攀登的高度,但一样是贾家媳妇,弟媳妇的那点儿不顺畅放她身上充其量是毛毛雨。
宝钗有孕的消息传开后,最先有反应的却是贾母,中秋家宴上忽然吩咐站着伺候的孙媳:“你们都坐下,我有话讲。”
待等李纨凤姐告罪上席,贾母先问颜氏:“听说真腊王世子已然请旨,要永居tianchao臣服上国,陛下可恩准了不曾?”
“是”颜氏回道,“这真腊王储本为真腊王元妃嫡出,概因母族为明末之际汉室南迁,素来仰慕儒家学问,待王妃薨逝,其父宠恋新妃,愈发恶其异志,而今上有军功庶兄,下俱得宠嫡弟,日子想也难过。”
贾母又问:“圣人有意为探春许婚,可是定准了么?”
探春羞的面红耳赤,贾瑚在屏风后回道:“这王储人品不错,只是有些呆根,陛下降旨,封授其镇南将军之职,加归义公,秩同王爵,内务府已然择地为其选拣府邸指婚的事儿怕是圣恩难却的。”
贾母并贾赦兄弟俱怀感念:“圣上皇恩浩荡!”
颜氏遂作顺水人情:“老太太与二老爷二太太倘无异议,明儿我进宫把这桩亲事定下来如何?”
贾政连声称谢,王氏亦有元春指点,遂向贾母请示:“虽是番邦,毕竟为一国储妃,不可拂了圣人美意,媳妇有心仿效大嫂将探春记在名下,不知老太太意下如何。”
贾母点了下头:“探丫头,还不给你太太磕头。”
凤姐扶起小姑笑道:“可是好了!双喜临门。”
不喜的跟着来了。贾母转头吩咐琥珀:“都是一家子骨肉,没得忌讳许多,把屏风撤了罢!”
颜氏心中有些诧异:这老太太,又要摆什么戏台?
贾母开了话匣:“我今年七十八岁,如今身子骨也还硬朗,又吃不到儿孙的气,想来还能看着葵儿娶妻生子做五世同堂的高祖母,虽然如此,毕竟世事难料,有些事还要赶早交代的!”
“老太太!”贾赦先就表态,“儿子是要伺候您到一百岁的。”
“毕竟怕个万一!”贾母笑了笑,“你们依着我的意思才可欢喜。”
贾政附和道:“请母亲吩咐便是。”
“我嫁进荣国府五十八年,从重孙媳妇做起,如今也有了重孙媳妇伺候,可算享尽贾家的福,看着你们共聚一堂是再没有不知足的地方了。”追忆了过往,贾母紧跟着便语惊四座,“可自古就有树大分枝的道理,探春的终身已经定下,宝玉也是要做父亲的人了,索性趁我没闭眼先把家分了,得将来闹出是非教外人笑话。”
“老太太!”王氏的声音都扭曲了,“哪有老母在堂兄弟分家的道理?”
贾赦赶忙表态:“老太太,好端端的怎么说起这话来了?可是儿子媳妇伺候的不尽心?”
贾母摆摆手:“已经跟你们明说,这是我的意思,若能应了才算对我的孝顺。”
张夫人犹劝:“老太太,二婶说的极是,若真分了家,不知道的必当咱们子孙不孝兄弟不和妯娌不睦,于家声是极有妨碍。”
“无妨!”贾母解释道,“我不糊涂,还有公主在,哪怕老圣人与主子娘娘问呢,少不得也得给我两分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