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带了贾茂放爆竹,哥儿俩乐的不行。春兰上前给主子换了手炉,因笑道:“我们爷通令阖族,按着您的作息划定了燃鞭放炮的时辰,有几个不长眼的都被二奶奶重重罚了。”
“我说呢,今年的响动少了许多。”颜氏唇角微翘,“哪里就这样金贵了!”
“主子,早先奴婢还觉得东府珍大爷有些着三不倒两,您这一病,奴婢倒对他刮目相看了”秋菊说的是贾珍近来为祈颜氏平安,跟着贾赦于内施粥济米,在外捐油赠香,亲力亲为做了许多诚心善举。
颜氏轻斥一声:“编排主子的话也敢说!”
秋菊假意掌嘴:“是,奴婢愈矩了。”
“这事儿往后再说。”颜氏想了一想吩咐道,“去把蔷儿叫来。”
十来天不见,贾蔷整个儿瘦了一圈,请安行礼时显得略微呆滞。
“魂儿丢了?”颜氏吩咐春兰,“给蔷哥儿搬把椅子来。”
“婶子”贾蔷犹豫了一下问道,“您也觉得我想娶龄儿是天理难容是不是。”
“自然”颜氏拖长调子,“不是!”
贾蔷眼睛一亮:“那”
颜氏看着贾葵问:“蔷儿啊,我嫁进荣府时,你也就是葵儿这般大吧?”
贾蔷低了头:“是,这十来年多蒙婶子照顾。”
颜氏摆摆手:“我没说这个,是想凭着这些年的相处问你一句,婶子可当得起荣府长房长媳的位子?”
贾蔷坦言:“没有比婶子更强的人了。”
颜氏追问:“你叔叔待我如何?”
贾蔷答道:“好比后汉宋弘、前宋刘庭式。”
“那如果我不是伯府嫡女、taizu曾孙呢?”颜氏盯住贾蔷,“好比是县令的女儿,他会不会娶我做妻子?”
“这”贾蔷低头不语。
“别说是县令,藩台臬台的女儿他也未必瞧得上。”颜氏话锋一转,“可我能为这种不着边的事儿给他脸子看吗?当然不能,因为换个立场,他没有国公长孙的身份我也不会委身下嫁。”
贾蔷苦笑道:“婶子,其实有些事儿我也明白,真娶龄儿为妻,即便族里相容,她在日后也未必担得起人后非议,就是侄儿天长时久,哪里起得了永不变心的毒誓?”
“你既想的透彻,我也无需赘言。”颜氏扶着春兰站起身,“我先帮你照管一段时日,等今年乡试过了,咱们从长计较。”
贾蔷一面起身一面忍不住问:“婶子,侄儿上榜如何,落榜又如何?”
颜氏淡淡地说:“你若上榜后并未改变主意,我自要多信你三分;如果落榜贾家去留全要由你。”
贾蔷点点头:“侄儿明白了。”
颜氏扶了下腰:“今儿个我有神,不妨多嗦两句,你与蓉儿不同,要好不好的他起码有个世职承袭,你想荫蔽妻子,还需加倍用功才是。”
贾蔷低下头:“侄儿明白。”
“等你足够强大,他们想拦也拦不住的。”这句话像阵风似的从贾蔷耳边吹过,再没有留下痕迹。
贾蔷刚要跪安,冬梅回道:“主子,二太太来了。”
“嗯。”颜氏有些疑惑,“快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