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双翼挂满泠泠冰雪,血迹纵横,犹如残败却依旧平稳的风帆缓缓向着两侧伸展开来!
褴褛衣衫破碎颓败,烈重影周身血迹斑驳,笼罩于缭绕穿梭的赤色流光之间。
“花陵玄……”
他注视着银白冰海之上的白衣老人,眉头紧蹙,红光氤氲的眼底刻骨憎愤如烈焰骤然席卷,冰冷刺骨的声音一字一句、仿佛鲜血浸染:
“整整三百年的囚禁折磨,我烈重影但凡一息尚存……终有一日当踏血而归,必要你、要爱伦伊斯血债血偿!”
红光穿梭,模糊人影氤氲于赤红流光之间,渐渐消融于空中那巨大的赤红裂缝之中,再无以寻觅。
只留下那悲凉哀凄的声音如刻骨诅咒回荡于寒风之中,久久不散!
血债血偿……!
天穹灰蓝,白雪飞洒。
广袤冰海一望无垠,晶莹海水中交织穿梭的红光悄然褪去,唯留那一大片斑驳血色,悄然蔓延扩散、逐渐失了痕迹。
白袍被寒风卷起,长袖翻卷,洒落几点晶莹霜雪。
老人伫立于寒风之中,漫天飞雪覆上他的白袍,衣袂翻飞间,旋转飘洒如歌舞纷呈。
他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缓缓抬起头,看向上空飘雪的苍茫天穹。
……
……
“阿影……阿影,快醒醒,别睡了!”
“……谁啊……搅人瞌睡烦不烦啊!……咦,沧言?你怎么……”
“我听说你又打架了,老师一生气罚你关螺旋塔禁闭,就偷偷来看看你……你还好吧?”
“哼,我好得很……这次又是谁招了老头了,不就打了一架吗,值得发这么大脾气么?这么狠把我关到螺旋塔里来……死老头!臭老头!”
“你别骂老师了,老师也是对你寄予厚望才会生气的……不过阿影,你脾气是太冲了点,得改改……现在打打架也算了,以后成了圣天使、入住行宫,一言一行可不能随便了。”
“我才不怕呢……不是还有你么?要说老头子寄予厚望的,咱们一批人里,还有谁能比得上你极光天使云沧言?有兄弟你在圣殿里,我胡闹胡闹也没关系!”
“……再包庇你,总有一天我也得进螺旋塔了。说起来,阿影……你老这么胡闹,进螺旋塔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知道的时候,还能给你送点吃的穿的过来,万一以后要是哪天我不在了,你在这饿着冻着没人管也不是办法啊……”
“呸呸呸!什么不在了,什么饿着冻着没人管,你就这么希望我一直关在这鬼地方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知道一个很厉害的传送阵法可以教给你,以后你要再犯了事、关在什么地方,就可以用这法阵逃出去了!”
“阵法?传送?连这螺旋塔也可以传送出去?这么厉害?!沧言,沧言,你在圣殿真不是白呆的呀,老头的老底都给你学去了吧!哈哈哈!”
“……这法阵确实厉害,就算螺旋塔这种密不漏风的结界也能够穿透出去。其名‘血之誓’,发动时要以自身鲜血催动羽赐,是一种厉害但危险性很高、所需时间极长、又非常消耗体力的阵法,除非性命攸关、或者你有十足把握成功,轻易不要发动!”
“不就一个阵法么,你干嘛啰嗦这么多……好啦好啦,别板脸!兄弟你最好了,也就你会这么为我考虑!我烈重影以鲜血起誓,一辈子都是你云沧言最好的兄弟!你有任何困难兄弟绝对义不容辞!”
“噗嗤……我知道了,别在冰室里划手指……有这闲工夫啊,你还是好好想想出去了怎么跟老师认错吧!”
……
……
睫毛轻颤,沾染着白雪,缓缓垂落。
老人缓缓闭上眼,眼底隐约沁出一抹悲戚苍凉。
“……罢了。”
缓缓转身,他向着冰海另一头走去,素净白袍被寒风卷起,霜雪飘零,衣袂翻飞。
浅栗色发丝轻拂,褴褛衣衫洒落下零星冰渍。
少年安静跟随在老人身后,一双赤着的脚踏过银白冰面,泛点涟漪。
寒风泠泠,白雪漫漫。
渐渐埋没了风雪间的身影,无从寻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