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视机前看歌唱大赛的观众们,大多都发现了某位歌手的明显变化。
仅仅一个星期,那个相貌帅气,却容易紧张,讲话老是干巴巴,需要靠队友救场的齐砚,似乎脱胎换骨了。
笑容和煦,闲定而沉稳,又不失幽默,连站位也时时注意镜头感,应付主持人也显得调侃游刃有余。
烽烟组合一起接受主持人采访时,齐砚有意无意抢了风头,杜锋在一旁只是乖巧地笑着,妆容下的脸色已经开始发青。
齐砚终究是余怒未消,对十年后那个杜锋的怨气,多多少少发泄在了身旁这个无辜的杜锋身上。
至少在这时候,他还真觉得小锋是无辜的。
短短几分钟访谈后是抽签,烽烟的运气不太好,抽到了第一号。
到后台准备时,齐砚还是跟杜锋道歉了:“抱歉啊小锋,刚才太紧张了,不小心抢了你的话。”
杜锋笑笑,轻轻摇头,“别这么说,小砚哥,多亏你帮我接话,其实我紧张死了。”说完还做个擦汗的动作,两个年轻人相视一笑,不管实际心里怎么想,表面倒是显得十分融洽。
化妆师为他们补了下妆,一边感叹着:“你俩感情可真好,告诉姐姐,平时是不是都一起训练,一起吃饭,一起睡觉?”
齐砚一头黑线,还没来得及回答,罗一平噗一声呛了水,接着惊天动地咳嗽起来。
化妆师嫌弃扫他一眼,“人正主还没吱声呢,你激动什么啊。”
罗一平抽了纸巾使劲擦脸,一边努力分辩:“andy你别瞎猜,他们各有各的房间。”
叫做andy的化妆师又白他一眼,“你瞎想到哪儿去了,你们不是管理挺严格吗?我问的是他们是不是同一个时间各自去睡觉?你这思想真是龌蹉。”
罗一平呆住,心想要不是你个死人妖整天扭着腰调戏小帅哥,老子能想歪吗?表面上还是连连点头,“抱歉我错了,andy哥大人有大量……”
“讨厌,叫人家姐姐啦!”
“是是andy姐您大人有大量……”
那边齐砚杜锋已经对完了歌词,各自握着话筒上台了。
前奏才响起一个小节,齐砚便立刻进入状态。
杜锋独自站在舞台正中,握着话筒微微侧头,身体伴随节奏轻轻摇摆着,有点轻软的声线响了起来,“十年寂静,只为半夏辉煌;相遇之时,已耗尽时光。”
按照事先的排练,唱到相遇这句时,他应该要侧转身,作出邀请的手势,迎接齐砚从右翼走向舞台中央。
现在似乎是紧张,竟然给忘记了,独自沉浸在旋律里,仿佛打算就这么独唱下去。
齐砚微微皱眉,毕文宁在观众席也看得皱眉,罗一平在后台一巴掌拍自己额头,破口大骂:“杜锋这笨蛋,关键时刻掉链子!别连累小砚也慌起来就好了!”
要真是十年前的齐砚,说不定还会怯下场,再被临时打乱节奏,就跟着自乱阵脚了。
幸好他不是。
他微笑着站在舞台一侧,伴随悠扬音乐,举起了无线话筒,只比杜锋快了头发丝似的一瞬开口了,“这城市孤独匆忙,橘空夕照也慌张。”
一边唱着和缓的旋律,一边闲庭信步,向舞台正中走去。神态轻松,动作沉稳,就像是偶遇好友似的,很自然地靠了过去。
歌声一出,全场都静了。看电视或者网络直播的观众也静了。
富有张力的男中音,干净而悦耳,动听得让人后背发麻。
不对啊,这歌手怎么像是换人了?以前唱功不错,也不至于到惊吓的程度啊?
杜锋差点张口,还好他反应快,微微露出惊讶神色,笑着侧头,迎接齐砚到来,“无人倾听,无人驻足,哪怕已燃烧所有能量。”
两个人的声音一个柔而深情,一个韧而明朗,仿佛光影明暗的完美交替。
旋律渐渐加快了节奏,直到副歌部分开始,齐砚将话筒固定在支架上,迈开长腿,仿佛搂着情人法式热吻似的,将支架给往下一斜,继续放声高歌。
高音部分像一群挣脱了束缚的白鸽,纷纷扬扬往演播厅天花板冲去,萦绕在成排的聚光灯之间。
即使如此,仍要高歌;
即使如此,仍要微笑;
即使如此,仍要梦想;
即使如此,仍要坚强。
就算岁月锈蚀了双眼,就算风雨冻透了指尖。
谁也不能阻挡,谁也不能阻挡,谁也不能阻挡。
富有穿透力的歌声在演播厅里撞击回荡,像一片蓬勃的绿叶,从过道,椅背,墙壁,扶手上青绿而喜悦地生长出来。
齐砚唱得太投入,仿佛每个细胞都在跟着高歌、飞舞,金光闪闪,感染着每个听见的人。
五名评委已经接连打分,观众席却还是静悄悄的,连呼吸都刻意放缓,生怕影响了高歌。杜锋也呆住了,以至于等到回过神时,才发现齐砚把他的部分也一口气给唱了。
杜锋强撑着笑容,手指紧紧扣住话筒,在心里暗骂了齐砚无数遍。
齐砚也是high了,唱了一半才反应过来,扶正了话筒支架,站得帅气无比,趁着间奏部分响起,朝着杜锋伸手。
杜锋自然当仁不让,开口跟着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