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激烈的搏战后,容四海翻身从相公腰间爬下来,躺在床上渐渐平息自己急促的呼吸。
屋子里太安静了,只有烛火燃烧时发出的“劈哩啪啦”的响声。她试图跟他聊几句,但张了张唇却不知应该说些什么。
我会好好待你的……初次见面就将别人霸王硬上弓了,说这种话是不是太假了?
你叫什么名字……提这种问题似乎有些白痴,都成亲了莫非还不知道对方姓名么?
你为什么哭……明知故问!
要不咱俩再来一发吧?……t___t妈呀,自己想的都是些什么鬼话啊。
最终,容四海无奈地叹了口气,起身为相公盖好被褥,道:“好好睡吧。”
后者阖着双眼不理睬,容四海悻悻然收回手,只好转身钻进自己的被窝里先睡了。
一觉到天亮,她醒来后发现床上唯独自己一人,接着便被告之“颜公子上吊自尽”的消息。
眼睁睁看着几个时辰前还是粉腮红润的相公现下变得如此脆弱不堪,容四海眉目间不禁染上几分担忧,细细盯着那人苍白得几乎透明的面庞,上前一步问:“大夫,他怎么样了?伤势很重吗?”
容四海的语气明明十分关切自然,但不知为何那大夫看她的眼神却带着无法掩饰的古怪与惧意,声音微微发颤道:“颜公子虽然执意上吊自尽,但幸好被人发现得及时,救了下来,并无大碍……问题是,颜公子清醒后又趁着下人们不注意,猛冲向的红柱子,撞得头破血流,老夫虽已用绷带为公子止血,但他目前还处于昏睡状态,得休息一阵子才能恢复意识。”
容四海不禁暗暗咂舌,相公如此三番两次寻死的积极态度委实让她佩服不已。
小丫鬟雪泠从宽大的袖袍里掏出一掂碎银,交予老大夫,俨然道:“颜公子是主人宠爱的心头,无论你用什么法子,务必要保证他安然无事,额头上一点伤疤都不允许留下!”
这话说得深得她意,有了伤疤的小相公就不再完美了,容四海赞同地点点头。
大夫将打赏收下,忙不迭点头哈腰,恭恭敬敬道:“容财主放心,依老夫二十多载的行医生涯来看,颜公子的伤势并不严重,况且及时包扎得好,往后只要按时定量地敷药,伤口绝对很快就能愈合。”
闻言,容四方才海微微松了口气,又问:“那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老大夫掐指一算,“……不出所料的话,最迟今晚就能醒来了。”
容四海点点头,道谢道:“劳烦大夫了。”
小相公紧闭着双眸、死咬着双唇,不见丝毫即将醒来的征兆,容四海在凤阁呆了一炷香的功夫后实在忍不住无聊,便先行离开,回了自己的卧房。
一路上只有丫鬟雪泠跟在她身旁,容四海猜这应当是自己的贴身丫鬟,她说起话来大大咧咧毫无阻拦,身上看不见一丝下人与生俱来的卑微气质,看来是与自己混得极熟才敢如此大胆。
如此一来,让容四海整整烦恼了一宿的疑惑,同她直说应当无妨。“雪泠,你觉得颜公子是因为我才产生轻生的念头吗?”
雪泠不答反问:“主人以为呢?”
“我自然是想不明白才问你的。”容四海顿了顿,道:“颜公子既然与我成亲了、为何却极度反感夫妻之间的事?昨夜……他甚至掉了眼泪。”
雪泠长叹一口气,似个老人家般摇了摇头,道:“凡事讲究个你情我愿,更何况还是那极其重要的房事。而主人你强抢民男已经不是头一两回了,外边对你的风评早就差到了极点,颜公子那样倾国倾城的美人不愿委身于你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我看就算你是男人,他也不一定会甘愿对你这样的花心萝卜以身相许的,更何况你还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偏偏与他取向相反,想让颜公子爱上你,自然难上加难了。”
“……”雪泠的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容四海只当她是一时口误,忍不住纠正道:“你心急也别乱说话,什么叫‘我是女人,所以他与我别相斥’了?说得好似小相公不喜欢女人似的,真是胡来。”
雪泠的脚步刹住,杵在原地愣了好几秒才开口:“主人,你是没睡醒还是脑袋糊涂了?……颜公子是带把的男人啊,男人不喜欢女人这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了,奴婢如何胡来了?”
容四海呆若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抿了抿嘴,勉强保持住镇定的神情,顺着雪泠的话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噢,瞧我一时口误了。男人不喜欢女人……男人应该是喜欢男人才对的,没错吧?”
“嗯。”雪泠放心地松了一口气,抬眸道:“……吓了我一跳,奴婢还以为你脑袋出毛病了。”
轰。
晴空似乎闪过一道凄厉霹雳。
“男人竟然真的喜欢男人……”容四海低声喃喃自语,心中忐忑不安地打起鼓来。
她强装轻松,嘴角露出极不自然的笑容,朝着雪泠道:“放心吧,我脑子再正常不过了。男人喜欢男人,女人……也是喜欢女人的,对不?”
“嗯。”雪泠理所当然地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又道:“虽说女人只喜欢女人,但主人你似乎天生就口味独特、另当别论,对于再妖再媚的女人都提不起一点兴趣,却偏偏唯独中意男人……要不是这个原因,外界对你的印象也不至于差到如此田地了,唉。”
这一次,容四海没有再回话,已经彻底石化了。
雪泠的话如同梦魇一般在她的脑海里盘旋不断,字字句句再清晰不过。
男人不喜欢女人,男人喜欢男人;女人也不喜欢男人,女人喜欢女人……
究竟怎么回事,从未听闻过这样的说法。
苍天啊,她究竟穿越到一个什么古怪的破地方来了?身边的人无论男女,全是一群基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