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归休脸色稍霁,道:什麽罪说来听听
凌尘玉满头冷汗,道:属下,属下学艺不他得罪之处自然是多得很了,一时也不知该说哪一条,更不知该如何说才能稍平燕归休心头之怒。
燕归休脸一沈:你若能说是学艺不,你那些师兄弟可真羞也要羞死了你不肯认,我告诉你,你犯的是大不敬之罪,往大了说,说是意图谋刺也无不可
凌尘玉吓得脸都白了,伏在地上哆嗦著道:少主这是从何说起
今日比试,他确实过激了些,可说枪枪狠辣,招招致命,当然他心里清楚,凭自己的武功,豁出去也就是多撑一会,哪有真正置燕归休於死地的本事但这是他自己的计较,外人看来便不一样了,此事燕归休若是大人大量,一笑置之也就罢了,但若非要计较,他这犯上之罪,只怕逃不了
燕归休喝道:抬头
凌尘玉战战兢兢抬起头。
燕归休森森一笑,道:因此上,我便决定,今晚亲自来执刑,一出心头恶气,你可有不服
凌尘玉简直要泪流满面,哀声道:没,没少主你大人大量手下留情
泥人也有三分泥子,可惜他的泥子在日间那一战里已经用完使光。燕归休亲自动手的五十鞭,有人撑得住才有鬼
燕归休似笑非笑:手下留情
凌尘玉道:属下不敢了,以後绝不敢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再说,熬过十日,下一场比试一过,大家便一拍两散,还有狗屁的以後
燕归休嗤笑一声,道:你要我手下留情,不难但今日咱们便得把话说清楚,我饶了你这一遭,日後你再拿乔作态,我需不依
五十鞭子下去,什麽个结果他岂会不知是以虽然气恼万分,但今日上场之前,他原本还真没拿定主意,到底要不要再让凌尘玉不合格一次,结果倒好,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他偏要行,直将燕归休气了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但事已至此,少不免还得他来补救,反正他身份摆著,要刑堂睁只眼闭只眼还不简单只是鞭刑可免,凌尘玉却绝不能再轻易放过
话说到此处,凌尘玉心知自己那一番计算便算落了空,十日之後且不论,这十日是无论如何逃不过去。他望望燕归休,又望望他手里的鞭子,心里一酸,心道,这五十鞭子抽下来,不死也去半条命,这狠心的短命鬼
他呆呆不语,燕归休便当他其实允了,死要面子这才不说,缓了脸色,俯身扯了他起来,一时却也不知跟他说什麽才好,片刻才道:以後乖些,若嫌我待你不够好跟我说便是了
凌尘玉苦笑。他什麽话没跟燕归休说过甚至还哭过闹过打架过,撕了心裂了肺,除了脸面丢尽,又有什麽结果
到最後,也只有擦干眼泪,安静走开,他为的是要留住自己最後的一点尊严,却不是为著再乖乖爬回他的金屋他吸了吸鼻子,道:五十鞭,还请少主手下留情,给属下留条命。
燕归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了好半晌,才竖起大麽指,咬著牙道:好好好,你有种,你真有种他又停了片刻,才又冷笑著接下去道:你既然这麽有骨气,我自然是要成全你
凌尘玉退了几步,目光四下乱扫,目光所及,除了燕归休,便只有那冰冷的铁柱、锁链等绑缚之物。他也不知燕归休要不要将他捆起来,五十鞭,这是他自己所选,事到临头,却恐慌得无以复加,两腿发软,几乎又要跪地求饶,只好竭力不去看燕归休和他的鞭子。
忽听得轻轻啪的一声,他吓得一跳,转头看去,却是燕归休对著空中甩了一下鞭子,见他看过来,森然一笑,道:我要动手了,准备好了麽
这事要准备好,下辈子也不够凌尘玉只怕自己一开口便是求饶,便只僵硬著点头。
呼──
细长的黑影向著他席卷而去。
自懂事起,凌尘玉便被送入总坛开始习武,日日与刀枪棍为伴,这一生之中, 听过太多的兵器破空之声,却从未有如此刻这般惊心动魄。他死死睁大了眼睛,盯著那袭来的鞭子。
鞭子由远而近,而後他清晰地看见,那一鞭正对著自己前袭来,而朝著自己这边的,是有倒刺的一面。一瞬间,心头一片冰凉。
一鞭子能用多少时间何况出手的是燕归休然而这短短的一瞬,凌尘玉的心却切切实实地在地狱里走了一回。
他闭上眼睛的刹那,前骤然一凉,伴随著轻轻的嗤啦一声。
过得好一阵,他才缓缓睁开眼睛,低头看去,左侧前已经被撕去了一大片衣襟,露出半个光裸的膛,肌肤倒是毫发无伤。
这混蛋凌尘玉恨得咬牙,道:你
还未想好要说些什麽,第二鞭已然呼啸而至,前紧跟著一痛。他惊呼一声,下意识地退了一步,低头看去,左一道浅浅鞭痕,划过前突起,斜斜往下。这时静下心来,才觉得前疼痛并不剧烈,不过只是被燕归休以鞭梢带过罢了,而疼痛之後,便是让人尴尬、不容忽视的麻痒感觉。
但这两鞭虽然没有让他真正受伤,其中意味却更让他惊慌。
他抬头看去,眼前燕归休满脸都是得意加恶毒之色。他心里沈了一沈,勉强开口道:少主,这是干什麽
五十鞭,爱怎麽打,是我的事燕归休笑得恶毒至极,道:我不捆著你,你若是能躲开,尽管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