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慕雪。”
“在美国。”
艾叶的筷子往托盘里一顿:“我问的是这个意思吗?”
“你闲得慌了?”万玉山不吃了,太难吃。
“这会儿挺闲的,一会儿说不定会忙起来。”
“哦,那来聊聊李书卿吧。”
“滚。”
“舅妈很喜欢他。”
“我妈已经疯了。”
“我这次和她保持一条战线。”
“咱们在说你,为什么要扯到我身上来,你这个人真的是太会耍滑头了。”
“因为我要保护我的隐私。”
“呵呵。”艾叶干笑,“你还有隐私?我足不出户都能听到关于你的八卦,一天一个样儿。”
“都是假的,这你也信。”
“那真的是什么?”
“不告诉你。”
“我还是你姐吗?”
“是。”
艾叶觉得没办法再聊下去了,瞪他一眼,闷头吃饭,见他不吃了,把他盘子里的肉夹过来。
“你还真不挑食。”
“饿了什么都吃得下,我们这儿一天忙得水都喝不上一口,谁还挑拣饭菜好吃还是不好吃,哪儿像你,大少爷。”
“你是伟大的白衣天使,我是蛀虫。”
“那蛀虫,你钱多,能不能赞助一下我们医院,给我们改善改善食堂伙食,你看我又瘦了。”
“为什么不找李书卿,他也有钱。”
“我拒绝和你聊下去。”
万玉山坐着等她吃完,他手长腿长,坐在餐椅上非常不协调,再加上周边有不少对他指指点点的声音,吵得慌,他催促她:“你快吃。”
艾叶看了眼手表:“结果还没出来呢,着什么急,担心呀?”
万玉山说:“我怕她死在这儿,和谢家没法儿交代。”
艾叶觉得这人真的是没感情,生生死死在他这里总是冷冰冰的,她也吃不下了,放下筷子,说:“走吧走吧。”
两人端着餐盘往门口走,一路行过,有不少人和艾叶打招呼,大部分还是盯着万玉山看,医院里帅气的医生也有不少,但是这人帅得特别有诱惑力。
血液报告的结果是乙型流感,艾叶说:“我安排一下病房,在这儿住一晚吧。”
谢晚月迷迷糊糊地感觉自己被人抱起,走了一段路,又转了两个弯,最终进了一间房,那人将她放到床上,后又有人脱她的衣裳,她不肯脱,伸手去挡,却没挣过,终是被脱得只剩贴身内衣,再然后,房间便安静下来,有人拖着她的背扶她坐起来喂她喝水,她渴得要命,大口大口地喝,再后来,她便开始做梦,梦到小时候和父母出去玩,躺在沙滩上晒太阳,父母把她圈在中间,两人喁喁私语,听在她的耳中,犹如绝世音符,舒适又安心,再后来,梦里的场景起了变化,父母不见了,只有她一个人躺着,沙滩滚烫,太阳也烈,她周身都痛,叫爸爸,没人应声,叫妈妈,也没人应声,她呜呜哭了半天,耳边传来一个沙哑不耐的声音:“别哭了。”
谢晚月顺着这道声音就扑了过去。
万玉山眼疾手快地接住扑过来的身体,不耐烦更甚。
小姑娘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紧紧抱着他不撒手,他使劲儿地把她的一个手指一根一根的掰开。
谢晚月的梦越来越悲凉,她清晰地记起来,这世上已没有了活着的谢禛,唯有她,要坚强地活下去,陪着母亲好好过日子,她忍住了哭,安安稳稳地躺下,刀山火海总归会过去,她有本事,什么都不怕。
万玉山坐在床边,脸色极为难看,被吵醒的怒气越来越盛,始作俑者却又沉沉睡了,他多年未曾有过如此烦躁的心情,与天斗,其乐无穷,与老爷子斗,心情败坏。
艾叶第二天一大早便过来了,进门就瞧见万玉山沉着一张脸,搞得她都跟着不痛快了,他就是有这点魔力,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任你是谁呢,任你多高兴呢,扫你一眼,立刻没了好心情。
谢晚月也醒着,小姑娘被病痛折磨得失了水汽,嘴唇干得不像样,看来昨天晚上交代的事情都白讲了。
艾叶先给她倒了杯水,谢晚月见了,感激地要哭,捧着杯子几口就喝完了,她又给她量了体温,仍然是38°,她配了药,给她打了一针,回头对万玉山道:“你让徐姨过来照顾她吧,你在这儿,她好不了。”
万玉山顶着一头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眼睛眯起,凉凉地问她:“为什么?”
“您是大爷,伺候不了人,换个人来吧。”艾叶刺他。
“哦。”万玉山摸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让人送徐素芳过来。
艾叶去食堂买了点粥给谢晚月,小姑娘怪可怜的,要和这么一个人结为夫妻。
谢晚月吃了一些粥,心里有些着急,今天便是除夕了,她这儿还病着,不管怎样,下午都得回万家,除夕夜,不能在医院里度过。
兴许是虔诚起了作用,也兴许是身子底儿确实不错,到了中午时分量体温,已经退到37.5°,算得上有很大起色。
谢晚月问能不能出院,艾叶笑着回她:“当然能了,按时吃药,多喝水,忌生冷,宜清淡,隔两个小时量一次体温。”
徐素芳带着谢晚月去往地下车库,上午徐素芳一来,万玉山就走了,徐素芳解释说是家里有事等他拿主意,谢晚月全然不在意,她倒是希望万玉山不要在她身边。
回到万家是下午时分,各个院落均是一派喜气,小孩子们不时地放一阵鞭炮,噼里啪啦的,听着年味儿十足。
谢晚月回到了万玉山的住处,他依旧不在,她倒在床上休息,不知不觉又睡着了,中途被徐素芳叫醒喝水,迷迷糊糊去了几趟卫生间,回来继续睡,直睡到六点多,徐素芳再次叫醒她,说是准备年夜饭了。
谢晚月量了体温,37°,总算是正常了,虽然还有高烧后的身体不适,但能撑着度过今晚,年轻真好。
万家的除夕夜很是热闹,众叔伯们与老太太,万玉山,谢晚月坐主桌,其余人按照辈分,依次在主桌之下坐了,谢晚月大病初愈,胃口不好,但看着其他人欢欢喜喜的吃喝,她也很高兴,不知远在千里外的梁曼,是不是也和她一样。
虽前路未卜,但能活着看这绚烂烟火,已是上天恩赐。
谢晚月,要再快点长大。
万玉山摸了根烟咬在嘴里,说:“周至,我交给你一个任务,务必要摸清这个组织的底,不管有多艰难。”
周至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怀疑十年前玉芃的失踪会和他们有很大的关系。”
万玉山想了想,又道:“这件事先不要告诉玉川,查清楚了再说。”
周至点头:“我明白。”
第二天下午,万玉山和周至等人到了约定地点,等了约莫十分钟,路上一辆车缓缓转进这边的路,又开进厂房里,是辆破旧的面包车,司机停车,下来。
万玉山迎上去,将装了钱的袋子递给那人,那人打开袋子看了看,往面包车指了指,说:“人在里面。”
万玉山问道:“她有没有受伤?”
“有一些皮外伤,是送她来的那两人打的,说是她偷了一个人的手机往外发了条消息,被同行的女孩儿看见了,告了状,那两人认为她报了警,所以打了她泄愤,人送到这边后,没受什么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