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于听得头皮发紧。
这种时候殿下竟然还有主意了,这不是要命吗!
不过,殿下的主意,必然是极正常的主意。
“不妨将计就计,坐实宁通yín靡之罪。”
老于愕然了。
什么什么之罪?
殿下想干什么?
“我懂了……”王守仁恍然之余,将目光投向了地上的一排男人。
“如此一来,是为一举三得之策。”祝又樘神色认真不见异样。
一则可以坐实宁通的无耻行径。
二则不会因此玷污大永昌寺中那些女孩子们的名声。
三则,许可借此在阻止祭天之事上再出一份力。
而这些,只需要做一件事。
张眉寿也看向了地上躺着的人。
她……怎么也就瞬间领会了呢?
到底她原本也并非什么纯洁无瑕之人,可——这位殿下的谪仙人设崩至如此,还能捡得起来吗?
为什么她隐隐有一种带坏明君的罪恶感?
罢了罢了……法子好使就行,其余的不重要。
张眉寿草草地说服了自己。
清羽在一旁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殿下为了迎合素来奇葩的张家姑娘,竟是无所不用其极,不惜深入染缸……
殿下啊,您还记得自己原来的模样吗?
昏暗中,祝又樘下意识地看向张眉寿。
他承认,这样的小皇后令他刮目相看——但他非但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甚至还隐隐觉得就该这么干。
往常,是他的眼光太局限了。
如今他才发现恶人还可以这般被惩治。
人活着,未必就只有一条正大光明、一眼便能看到尽头的康庄大道可走,曲折回环的小径之上也会有意想不到的风景。
咳,并不是在为走歪路而找借口啊。
就如他上一世只知读书取乐,却不知这世间令人身心愉悦的事情数不胜数。
譬如将作恶多端的锦衣卫指挥使打昏扛到后山,喂喂药什么的……
太子殿下浑然不觉得自己被小皇后带歪了——开玩笑,优秀如他,岂会连最基本的分辨能力都没有?
咿,为何连内心独白的语气都变了?!
太子殿下无疑发现了人生的另一种打开方式——嗯……兴许还不止一种。
清羽诡异地读懂了自家殿下眼神中流露出的随遇而安之色。
他懂了。
旁人掉进染缸里,兴许还要呼救的,殿下却是自己跳了下去,且染缸里的黑水都已没过头顶了,还乐在其中,自愿沉溺!
既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还能说啥?
不,人张家姑娘还未必愿打呢,殿下这倒像是上赶着自己讨打?
清羽彻底陷入绝望。
当一个人看透太多,他往往就是最疲惫的那一个。
……
乾清宫外,自午时进宫,从白天等到天黑,又等到入夜的京城府尹程然彻底忍不了了。
“公公,皇上还没醒?”
这究竟是睡觉还是昏迷?
“大人有所不知,皇上昨夜没睡好,着实累了——奴才们也实在不敢搅扰,不然大人明日再来就是。”
“我再等等……”
程然摇摇头,在内心直犯嘀咕。
都说皇上脑子不好使,就这么个睡法儿,脑子能好使才是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