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大帐内倒是有几分议事堂的样子。
地上铺了一块花鸟虫鱼毯子,其上摆了两排各五把楠木椅相对而列。每把楠木椅旁还放了一方矮几,用来摆放茶水。最顶上吊了八盏硕大的火油灯,将整个帐篷照得灯火通明。
两派都是按修为高低排的座次,慕夕辞看了一眼坐到了东边三清阁的最末位。
抬眼望去,对面坐着一位看起来跟她年纪相仿的少女。但这少女始终闭着双眼,一副不问世事的摸样,面容还被黑布蒙着亦看不什么究竟。
“既然人已到齐,白道友咱们就开始吧。”秦少风丝毫不顾方玉青白交加的面色,直接出言打断了对方的客套。
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方玉拱了拱手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正。
白起直到这时才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大声道:“白天没说清楚,晚上大家都在。正好我们在这把事情弄个明白。”
“白道友想要怎样的明白。”秦少风冷着脸,言语中满是不快。
“我不懂阵法,白天被慕道友一绕就搞不清南北了。可我们派还是有人懂这东西的,听霜。”
“白师叔。”
应声的是之前那位蒙面少女。她起身走了几步来到慕夕辞面前,递过了身上的铁木牌,却仍未睁开双眼。“请慕道友描述一下,之前在铁木牌上看到的符文。”
听霜的声音略有些沙哑,慕夕辞听过一遍后,竟是回忆不出对方的音色来。
沉吟片刻,她见上首的秦师叔点了头,这才起身三两步接过了木牌。木牌上还是之前的那个符文,不过颜色由黑转绿,到像是要逐渐消散了一般。
对方也看不出符文中的诡异,可见并不是主修阵法的问题。是否要说出实情呢……
“我的主修并非阵法,不过略看过一些玉简。听霜道友是此间行家,何须听我说这一遍,做这无用功。”慕夕辞一笑,将木牌向前送了一些,欲递还给对方。
“我只能感觉出大概。你的推辞,实则在浪费时间。”沙哑的声音又出,听霜不满地背着手仍是没有睁眼。
“慕师妹看到了什么,告诉对方便是。你放心,有我在他们动不了你一根汗毛。”方玉紧跟着接过话端,满脸倨傲地看着白起放出了话。
白起不屑于跟实力不如自己的人计较,只当这话左耳进了从右边出。凌紫则看了一眼慕夕辞,又将目光凝在听霜身上。
微一凝眉,慕夕辞将木牌一转合在手中:“铁木牌上的符文类似一个‘巽’字。不过在其四面有几个黑点……”
“是不是,在东南西北四方各有一个黑点?”听霜的声音有些急切,突然睁开双眸,眸中却是一片灰黑,不见瞳仁。
诧异的神色一闪而逝,慕夕辞跟着附和了一声。
谁知她这刚落声,面前的听霜就伸手夺过了铁木牌,一转身闭着眼冲了出去。
慕夕辞见状不语,方玉却是急忙走到她的身侧问道:“慕师妹,她伤到你了没有。”
御剑阁的人都习以为常地坐在原地没有反应,倒是凌紫生硬地开了口:“听霜研究阵法入迷,抱歉。”
方玉本还想斥上两句,谁知话语刚到嘴边,在看到凌紫的妩媚容颜后,又被他吞回肚子转了一圈:“修道专注,原该如此。”
看着频频点头的方玉,让还有伤在身的厉天星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慕夕辞见没什么事,又退回了之前所坐的位置。事实上她刚才并未说出实情,只说出了实情的一半。
在对方迫不及待的抢问中,她的疑惑却是不减反增。类似‘巽’字的符文不假,但其外围却是由九个黑点组成的一道圆。
那听霜分明什么都没看出,但对方却像是知晓相似符文的含义。
将那符文暗暗存入识海之中,慕夕辞转而抬眸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高层会议’的议事内容。从最初的平息残狼事端,到后来的帮助御剑阁寻找门派任务所在地,话题绕的弯子不断变大。
整个议事帐篷内统共十人,走了一人剩余九人。九人中凌紫不爱说话,白起和秦少风本是主事人,临到讨论时却都静了声。其余几人偶尔搭话,所以整场来往讨论的主角成了郑书和方玉。
两人你来我往,一个夸夸自谈一个高谈阔论,竟还能说至一处。慕夕辞听了一会便有些不耐。可惜她没有借口能够脱身,只得将识海中的内容调出来研究解闷。
就在她颇有些如坐针毡之时,帐篷外响起了一道女声:“慕师姐,我是红诗。不知能否出来一见。”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