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尼禄是非常爱美的,虽不至于奢华,但是她所在的地方,无论是书房还是餐厅,都布置的相当华丽,然而当尼禄看着林秀那张望的眼神时却有些自得的询问了起来。
“卿所见,尽皆出自于余之手,不知与你东方国度相比,若何?”尼禄放慢了身体,与林秀并肩前行,这样的做法无异于是将林秀放在了火上烤,能与王并肩前行的人,必然就是同等的身份,这已经算是逾越了,然而看到尼禄那期盼的眼神,林秀终究是没有故意落下身位,看到林秀没有退避,尼禄赞赏的点了点头。
“确实等同的富丽堂皇。”林秀感慨了一句,古代的天朝帝国,即便是皇宫的柱子,都雕刻的栩栩如生,甚至于白玉黄金这些奢侈品从不吝啬,而尼禄所建造的,这仅有的几个她范围内的地方,虽然看起来格局颇为独特,但远远称不上富丽堂皇。
“卿未说实话。”尼禄轻笑了一下,将眼神转向了前方,淡然的给出了这样一句评价,欺君之罪足够杀头的了,没有一个帝王喜欢不说实话的下臣,尼禄看似平淡的一句话,就等于给林秀判了死刑。
“臣惶恐!”林秀急忙单膝下跪请罪,不知道是自己的哪一个地方露出了破绽,亦或者这位皇帝天生就是一个喜怒无常的人,刚刚还好好的,竟是忽然给出了这样一个评价。
“卿何罪之有?”尼禄有些意外的看着林秀,她并不觉得林秀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相反,对于林秀这种刻意的去讨好她的说法,让她感觉心里很舒服,不知道为什么林秀却是吓成了这样,不过稍一思索就明白了,摇头轻笑,竟是单手将林秀的身体拉了起来。
“卿无错,余亦并非愚笨之人,余知道,任何一个帝王的宫殿都要富丽堂皇,充满尊贵,将一切世间宝物彰显于外,以此来彰显帝王的身份,只是这些在余的眼内,不过俗物罢了,再如何的装饰也不过是一些俗物,如何能够感受到艺术的气息呢?卿且看,那上方雕饰的绿色宝石,并非如卿所想,是那祖母绿,而是余一时兴起,用了其他的方法代替在上面的,同样的能够展现出祖母绿的尊贵,化腐朽为神奇,这才是余之所爱,若是将俗物变的更俗,这对余而言,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尼禄伸手指了指上面的那个雕饰成狮子形状的宝石,若非她亲口解释,林秀的眼力竟是无法分辨的出,足可见这位皇帝在这一方面的造诣该有着何等的天赋。
一路所过,尼禄就像是一个在炫耀自己作品的艺术家,为林秀细细的讲解着她每一处的布置,那金灿灿的宝剑,也不过是尼禄想的办法将之改造的而已,甚至于地面上铺的石头,都是尼禄想出的办法,让它表面更加的光鲜,经过尼禄这一番的解释,林秀惊讶的发现,他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代替品,并非如何奢华的材料,而全都是他一手创造的赝品,能将赝品做到这个程度,并且在这个年代就将之工艺制造出来,足可见,这是一位在研究方面不可多得的天才,恐怕即便是后世的那些造假商人,也会对尼禄顶礼膜拜,而最让林秀感到震惊的,是尼禄告诉了他这些用材的造价,低廉到无法想象,这位皇帝,似乎在这一方面非常的简谱,同样的,在喜欢的物事上没有退避,而又没有违背自己简约的原则,这种矛盾的双标准,简直让人难以想象的不可思议。可是她的确做到了,并且尽善尽美,看着他一脸兴奋地为自己讲解着,林秀可以感受到,他能在这其中的所得到的成就感。
“卿觉得如何?余的创造,这些低廉的假物和那些真实的俗物比起来,卿说实话,余恕卿无罪。”尼禄眼巴巴的看着身旁的林秀,期待着他的答案,就像是一个在等待着被认可的孩子,将他的艺术品展现给外人,希望得到别人的认可和赞赏,那灼灼的目光盯在林秀的身上,林秀切身的可以体会到,他是多么迫切的期待着那一声认可。
“宝石终究是宝石,如何雕刻也改变不了其自身的价值,因为它本身就已经具有了那种高贵的价值,而吾王所做的,乃是一种艺术的奇迹,化腐朽为神奇,所作之物,皆充满灵姓,栩栩如生,真假难辨,臣之内心,为吾王之创意感到敬服,此乃臣肺腑之言。”
林秀单手按住心口,以此来表达自己所言非虚,不过不管林秀带着什么样的目的,这些话,的确是他的肺腑之言,无论这个皇帝在政策上有着什么样的黑点,无论他被后世如何的咒骂,无论他曾经犯下多么多的罪行,如何的罪孽滔天,然而,在这一方面,林秀都不得不承认,即便是在后世,尼禄所展现的一切,都证明了他是一个在这方面的不世奇才,这种大胆的想象力,创新的行动之举,甚至于,无法想象他在这个过程中失败过多少次,即便是爱迪生研究第一个灯泡,也失败了上千次,而今天的尼禄,才不过十八岁的年龄,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如果放在后世,恐怕早就震惊世界了。
可是此刻,他身为一个皇帝,却不能与人分享他的这些壮举,他的这一切行为,在别人的眼里被看成了是自降身价,被看成了是亵渎皇族的尊严,不被人理解,不被人认可,然而,林秀惊讶的发现,尼禄有着近乎于神一般的执着,相信自己绝对不会是第一个听到这些言论的人,而从她的眼神中,林秀可以感觉到,她直到今天仍旧没有被任何一个人真正的认可过,可是他仍旧不曾放弃,仍旧在坚持着自己的理念,期盼着,努力着,不论其他,仅此一点就足可以让人敬佩的竖起大拇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