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仿佛是一个被世界遗忘和唾弃的角落,一墙之隔,墙外明媚,墙内腐霉,鲜明讽刺。
时已至晚,间或有丝丝寒风从墙的缝隙里吹进来,摩擦出“呜呜”的惨和声,吹起落地尘土,飘荡在半空中,弥漫了整个屋子,夹杂着酸臭糜烂腐朽的味道,渗透进她的心里,恐惧莫名。
这里只有无尽的黑夜,没有光明。
好像有无数个她在发出不甘的嘶吼,犹如唤醒了沉睡经年冤魂厉鬼,却也只是一遍遍刺痛自己的耳膜罢了,渗进心扉的黑暗和孤独成为了永远的伙伴。
“放我出去吧!”
“放我出去吧!”
“啊——”簌和发出一声尖叫,她奋力地想将周围的人撕碎,可以每每她看清那一张张脸,和自己无比的相似,就好像是无数个自己飘荡在这幽闭的空间里,她实在下不去手,只能瘫坐在地上挠头尖叫。
“你太弱了,簌和,你太弱了!”
好像是师父的声音,簌和猛地抬头,跌跌撞撞站起来,朝着声音的方向摸索过去。
“哈哈哈哈……她就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陈依云的声音,她的嘲笑声愈盛。
“她是个至阴之人,生来就是克死别人的命,哎,可惜了。”
“她是天煞孤星啊,你看她养父母多可怜,为了她竟白白送了性命,兰园老家主精通符术,也没有躲过啊……”
“可不能这么纵容她下去了,她迟早会成为祸国殃民的妖孽。”
周围响起了嘈杂的声音,讽刺,害怕,暗自得意,嘲笑,什么样的声音都有,唯独没有人替她说一句话。
“我不是天煞孤星,我没有害死爹娘,我没有克死师父。”簌和发疯似的冲周围大喊大叫,却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击垮在地上,她挥手想画了一道符却发现自己心脉尽断,再没有办法集中念力了。
“你没有符术了,簌和,你就是个废人,哈哈哈哈!”
她死死咬着嘴唇,甚至还沁出了一丝血迹,眼下她手无缚鸡之力,只能瘫坐在地上。
外面也暗沉了下来,隔着很小的一扇窗,或者说是一道裂缝,她看到天幕最尽的边缘幽幽泛上血红色的迷雾,悬挂在清冷的沉墨一样的夜色里。风的呼啸像野兽仰着头在咆哮,没有一点星辰的痕迹飘零而落,陷落的废墟之中,爬行着鬼魅的喘息和贪婪的笑。
最后,那徘徊着的,渐渐苍白的光芒坠于自己最后一抹倒影里。
天际的云层变成了鲜血一样的河流,暴风雨瞬间夹杂着沙尘席卷了渺小的山头,支离破碎的噩梦仿佛才刚刚拉开序幕。
……
“她好像很痛苦。”
东野阙站在床边,看着紧锁着眉头像是在挣扎什么的簌和,忍不住叹了口气,“看来你的安魂曲得加强一些了。”
“安魂曲只能起到辅助的功效,她这是梦魇。”钱焰掏出一块手巾,细心地擦去簌和额头上的汗,“我之后会改进这曲子,以便有更好的安魂之效。”
“好,等她醒来,我就带她回江南,北方太冷了些,不适合她养病。”
钱焰点点头,没有说什么,把笛子放在嘴边,轻声吹了起来,听到音乐的簌和逐渐安静了下去,紧缩的额头也舒缓了下来,呼吸逐渐平复。
“大人,我饭菜做好了,要现在吃吗?”叶紫敲了敲门,轻声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