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好像已经死了。
“我知道了。”
马车里陷入了沉寂,钱焰皱着眉头,右手牢牢地攥着别在腰间的那只笛子。
在路上奔波了一整天了,东野阙停了车,打开了车门,伸手把簌和扶了下来,“你很冷吗?”
“我还好。”簌和把身上的衣服还给钱焰,随口跟他道了声谢,“谢谢你,我不冷了。”
“我给你画一张暖手符,你贴在衣服上面,就不会这么冷了。”东野阙说着伸手在空中画了一道泛着火光的符,递给簌和,“你体质属阴畏寒,这个符可以帮你调理一下。”
”好。“簌和接过符贴在内衣上,瞬间感觉全身都暖和了起来。
“这里已经是北方了,我看这个风向有点不对,今夜可能会下雪,我们先找地方落脚吧,休整一下。”
簌和和钱焰点点头,可是放眼望去,曾经繁华的都市早已经一片寂寥,方圆百里几近荒无人烟,仅剩的几幢没有被战乱影响的破房子,也隔着透风的墙壁。
“烧点柴火吧,太冷了。”钱焰说着往其中一间屋子走去,有礼貌地敲了敲门,“有人吗?”
没有人应答。
他加重了手上的力度,依旧没有人应答。
东野阙扶着簌和走了过去,推开门,正如他所料,里面空无一人,整座城市都空无一人。
“先进来吧,已经开始下雪了。”他说着,抬头看了看天空,零星的几片雪花飘了下来,“簌和,你见过雪吗?”
簌和摇了摇头。
原来北方的雪是这样的。
雪越下越大,逐渐覆盖了整座城市,让这个寒冷的夜晚更加的寂静冷清。
“我们北方啊,没到深秋就开始下雪,我们的雪是干的,可能睡一觉起来,就有膝盖那么高了,我和弟弟经常晨起打雪仗,那个雪捏成一团打到人身上也不痛,甚至有点麻酥酥的。”钱焰一边吃着馒头一边说着,这北方的雪啊,他很多年没有见过了,不知道钱焕在山庄里怎么样了,有没有重新让山庄振作起来。
这些日子,他就好像隔绝于世了一样,对外界一无所知。
“你们小时候应该过的很开心吧。”
“嗯。”钱焰点点头,“如果我爹还在,也许我和弟弟至今都还躲在他的羽翼之下,钱焕也不能这么快地成长起来。”
“对不起,当时山庄的事是我的错。”一旁久久不说话的东野阙突然张口了。
“我其实一直很想问你一句,为什么?”
“我说过了,因为你爹杀了我的挚友和叔父,还俘虏了那么多日本兵,我东野家族作为日本最出色的符道世家,自然要讨回公道,只是我最近觉得,确实是我做错了。”
“你做错什么了?”
“我见识到了日本下被残害的士兵,一个个惨无人性,烧杀抢掠,所有的恶行都做遍了,所以我开始怀疑我之前的选择是不是正确的,或许北墨山庄还在的话,北方绝不可能是眼下这般情景。”
“可是山庄没了,钱焰一个人也撑不起整个山庄。”钱焰冷下了一声,“你现在说你后悔了,可是人已经死了,也都没有用了。”
“我会尽我所能做一些补偿的,对你也好,对北墨山庄也罢,为我曾经犯下的错误赎一点罪。”东野阙眼角低垂着,隐隐约约能感觉到眼睛有些湿润。
“那你愿意用你的本事杀你的国人吗?”
“如果我不阻止的话,日本就彻底完了。”东野阙说着,眼神坚定了起来,“杀一些维护的士兵,也是为了救更多的人,不能再让那么多人丧命了。”
“东野阙,其实某一些时刻,我挺佩服你的,深明大义,果断勇敢。”钱焰吃下最后一口馒头,依靠在一根柱子上坐了下来,回头看了东野阙一眼,轻声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