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幸福受到任何破损。
风从窗户缝里吹进来,刚才他来时忘了关上,怕她夜里受凉,抽身下床趿鞋往黑暗里而去。
德音垫在玉枕上,看少年的身影在月光下拖成长长一道,他大概含了笑,声音里透出几分惬意:“权力真是个好东西,果然如表姐所言,我想要什么,便能得到什么。”
她打趣他:“看来你当初一心想着自荐枕席,当真是有所图谋,现在知道做男宠的好处了,若是你让我怀上孩子,说不定姨母一高兴,便直接将江山送与你,陛下,日后大权在握可别抛弃我这个旧人。”
少年身形一愣。
片刻,她朝外望去,望见他在殿里寻什么,到榻边,才瞧清楚他手里拿了把剪子。
她吓住,“你做什么!”
少年抬起头,一双眸子痛楚沮丧,“我要阉了自己。我不要这劳什子。”
她忙忙地将他手里剪子夺下,少年倔强,手里划出血,僵持着好一阵才肯松开。
她光脚去找止血的药,金砖玉瓦冰凉侵骨,寒意从脚底心直往上钻。刚走没几步,腰间便多出一双手。少年强而有力地将她抱起,声音怏怏地,明明兜着许多委屈,这时候却只有一句:“地上凉。”
他们重新回到榻间。
她替他包扎好,埋怨:“以后不许再这样。”
少年垂下视线。
“那你以后也不许说那样的话。”
她明白过来,他将她刚才那句戏言当了真。顿时哭笑不得,指着他下面那根东西道:“你要没它,不等你抛弃我,我早就不要你了。”
少年天真地问一句:“真的吗?表姐很喜欢我的这个东西吗?”
德音吻了吻他的额头,“喜欢。特别喜欢,喜欢到你要是没它,我就再也不跟你待一块了。”
少年破泣为笑,一扫刚才的阴霾,他蹭着她,语气自豪:“那我以后可要好好保护它。”
德音被他逗笑。
良久,两人欢爱过后筋疲力尽地躺在床上。
少年忽地道:“表姐,要么我将皇位让给你罢,你来做皇帝,我天天伺候你。”
德音不为所动。
做皇帝有什么好。
做了皇帝,她还怎么活得肆意。全南朝的担子都挑在肩上,就连日常起居,也只能窝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
宿主的心愿里没有这一项,她不会没事找事干。
“不要。”
“为何不要,我想将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你,皇位便是全天下最好的,除了这个,我想不出其他。”
德音贴过去,像他平时依偎她那样,这一次,她主动往他怀里钻。
“只要你当稳这个皇帝,然后永远爱着我,我便心满意足。”
少年:“我崔空龄发誓,我若不能永远爱着霍德音,便叫我不得好死永不超生。”
她环抱住他,“嗯,我记下了。”
过了除夕,萧帝的身体每况愈下,渐渐地不再插手朝中事务,而是将事情全部交由睿宗帝处理。
朝中众臣私下讨论着萧帝的病情,“不知道还能熬多久,家里有喜事的赶紧办起来,不然国丧压身,又等再等一年。”
萧泽凑过去听了会,群臣发现是他,忙地揖礼。
如今建康城内,谁不知道萧大人的名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了宫里最受宠的德音郡主,几乎无人能与其对抗。睿宗帝皇位渐稳,不出意外,萧大人的权势将更上一层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