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每一个字都要拼尽很大力气才能冲出喉咙,否则便会湮没。
那嘶哑是生了锈的匕首,在rou上来回割动,发钝的刃割不下来,便不断厮磨,厮磨出血痕。
我垂在身侧的手骤然握成拳,是眨眼间,我听到骨头几乎崩裂的碎响,那一下疼得钻心入肺,疼得我脸sè惨白,可我松不开,指尖狠狠纠缠,镶嵌入一层薄嫩的皮肤。
那是一个午后,我和他缠在沙发上,他一脸郑重软磨硬泡,要我答应不离开他,我趴在他怀中嘻嘻哈哈哈和他撒泼打诨,全然没往心里去,以为他倔qiáng固执忽然发孩子气,还嘲笑他老男人。
那是很美好的一幕,是我们之间在文珀出生前最后温情的一幕,亦是我以为的,程欢与周逸辞这辈子最温柔的时光。
周周在芍药花底下费力的抓着花瓣啃,憨憨的样子可爱极了,现在它长大了一点,或许不再记得我,或许看到我还会扑过来。
沧海桑田斗转星移,万物沧桑都在改变,可变得很渺小,也很微弱,只有我与周逸辞跌宕得太过,在权势与情爱的冲突下彻底走散,沦为两个遥远的世界,彼此横亘的阻碍越来越多,像一把开天阔斧,永生永世难以翻越。
他野心勃勃,我欲求太多。
他贪恋,我更贪婪。
贪婪的碰撞,必死无疑。
我们都狠命的撑过,但撑不下去。
风月与女人在他世界里不及权势的万分之一,可风月与爱情在我的世界里却是我的命。
我将这份命延续到穆津霖身上,我还能活。
可如果我继续耽搁在周逸辞身上,也许我已经死了。
他是吸食人血的魔鬼,根本不留我半口气。
历经岁月风霜的树尚有年lún,何况脆弱的人心那点斑驳的纹。
我盯着不断看表的吴助理,他已经露出全部身躯,正转过身透过拂动的帘看我,我一字一顿说,“我从没有答应过你什么,就算有,也是你让我死了心。”
我说完这句话毫不犹豫踢开面前垂摆的帘,吴助理侧过身为我让开路,我闷头冲向人声鼎沸的宴厅,我像是失聪了,分明每个人都张着嘴在说话,唯独我听不到半点声响,天地之间吞没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中。
只剩下周逸辞那句埋怨在不断回响。
她答应过我不离开我。
我固执而笨拙得寻找着人海深处的穆津霖,宝蓝sè的西装,我不断念叨着蓝sè,津霖。可所有面孔交替掠过,都不是他。
眼前浮现滂沱的大雾,在雾气中越来越模糊,到最后我能感觉得到大片眼泪滚落下来,湮没了我整张脸孔,根本无法控制。
我用手涂抹擦拭,但旧痕抹掉,新的濡湿又遍布,我害怕得捂住脸,将所有灯光与视线都隔绝在外,我贴着墙壁站立在一簇被屏风遮挡住的yīn影下,从无声变为低泣,到最后我几乎忍不住嚎啕大哭。
如果不是掌心蒙盖住,如果不是人海太沸腾,我的哭声一定会被察觉。
我放任自己哭了很久,哭到我累了,jīng疲力竭。
我从没有这样渴望过一个怀抱,哪怕那个怀抱并不是我最想要落脚的地方,哪怕是个陌生人也没关系。
我将手移开,狠狠揉了揉通红的眼睛,我看到主办方和他的夫人站在门口送宾客离场,穆津霖的助理正在四下张望,他手上还拿着电话,大声对那边讲着什么,试图盖过嘈杂的喧闹,我朝他走过去,脚下有些跌撞,他不经意看到我,非常惊喜对那边大喊找到了!
他挂断电话朝我跑过来,扶住我有些不稳的身体,“夫人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