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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是穆锡海去世葬礼上的灵堂前,他心里泄了恨,从未有过的快乐,他想这个男人总算死了,他这辈子不亏,他祸害了多少女人,欠下多少孽债,是他亲手把自己bī向了这条绝路,是他活该被算计,被残忍算计死。
善恶终有报,他能活到今天,已经是他与周逸辞留情了。
他根本不情愿跪下,他觉得这男人不配,可他也不得不跪,他跪不是为悲伤不是为道义,而是为堵住天下悠悠之口,是跪自己母亲的韶华。
他凝望着穆锡海的牌位,看着他慈眉善目的相片,耳畔多数是虚情假意的哭声,尤其以程欢的最厉害,她哭到嗓子发哑,几乎昏厥。他想一个小小的女人能把戏演得这么bī真,他作为长子,不真情实意点不是太废物了吗,于是他也哭,他的眼泪都是程欢催出来的。
偌大的礼堂,一排站立的女人,数排吊唁的男人。
那些叹息倒是真的,都在感叹如此不可一世的男人,怎么命这样短,还没见到孙儿就撒手人寰。
而穆宅女人的叹息,都是为了自己,为了恨,为了孽,为了自己还年轻就没有了依靠,这以后的日子怎么走,那眼泪哭自己,哭青春。
与其说穆津霖跪了父亲,不如说他跪了舞台,人生如戏。
第三次就是此时此刻,他膝盖死死抵住冰凉的地,履步维艰进退两难。
他不能割舍掉生养的母亲,也不能割舍掉他动心的程欢。
前者是他的礼义仁孝,后者是他的情深似海。
褚慧娴想前前后后加起来才不过一年多,多深的感情能到让他这么理智的人放不开的地步,咬咬牙也就断了,断了也就解脱了,否则这场大火会烧到什么程度,她真怕他好端端的儿子葬身火海,她只想留下她的命本子,她觉得他不理解自己,他根本不懂慈母的挂怀。
她注视着始终没有抬头的穆津霖,他高大身躯匍匐在地上,像是感觉不到han冷,佣人在旁边落泪,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自从程欢嫁入穆家,这一切都天翻地覆了。
像是忽然脱了轨,朝着无可挽回的地方冲去。
穆津霖很久之后才直起身身体,他眼眶有一丝濡湿,“母亲,您爱过吗。”
褚慧娴沉默。
“您是过来人,明白感情的身不由己,您也尝过感情的百般滋味,那您现在告诉我,您摸着自己的心脏,明明白白回首这一段路程,您是否真正爱过我父亲。”
“我当然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