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穆总还活着时,曾在公司开会透露了一句,三太太爱红梅,以致于不少下属都送了和红梅有关的礼物,还被他训斥了不正之风,否则三太太房中,恐怕要堆积如山,落不下脚了。”
“竹子如果是温润君子,松树就是不争不抢的绅士,气节虽然有,但缺少颜sè,也缺少被人瞩目的运气,红梅就显得完美无暇,所以做人应学红梅,既热烈璀璨,又不失傲骨。”
马德禄笑说,“三太太现在不就是吗。为人开辟前路,自己稳居泰山,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三太太做人是红梅,内心有山脉的气魄。”
他开门见山,我也不再藏着掖着,“马股东是投诚周逸辞了吗。”
他说没有,只是赴约而已。
“周逸辞似乎有将马股东拉拢到他一党的意图。”
马德禄将视线从车窗外收回,他注视我似笑非笑,“三太太不也有这样的意图吗。”
我笑而不语,他说,“内人劝我投诚三太太和穆总这一党。我只是好奇,三太太在穆宅短短几个月,穆总生性冷清yīn郁,很少与女人接触,怎么竟有如此好的关系,为了助他上位不惜绞尽脑汁,手都伸到我这里来。”
“锡海吩咐过,他希望穆氏长盛不衰,希望两个儿子和平共处,无恙无虞。周逸辞生性残bào不仁笑里藏刀,他掌权一定不会与穆津霖相安无事,可穆津霖作为长子,他更了解穆氏,也有兄长的宽仁温和,他掌权能容得下这个弟弟,我只想为锡海尽力保全一些,以此来偿还我的孽。”
“三太太有孽吗?”
我将头撇开,语气冷淡,“这是我的私事,和这些没关系。”
他嗯了声,“三太太有把握你的筹谋可以成真吗。”
“有没有把握,事情的因果利弊马夫人想必也和马股东讲过了。”
他说不错,清清楚楚。
“世上哪件事没有点风险呢,人生下来不就是一场赌注。吃喝拉撒都有安全问题,走路上灾祸也会从天而降,想要安安静静干脆别出娘胎,只要母亲小心点,在肚子里最稳妥。”
马德禄嗤笑出来,“很形象的比喻。”
“想要万无一失,马股东就不该持股单挑一党,让周逸辞和穆津霖黑上你。既然你都做了最危险的事,现在把别人推出去替你抵挡危险,再不济你也不是头一个被开刀的,你还怕什么。至于选择归顺哪一党,马股东自有决断。”
他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三太太不给我指点迷津吗。”
“马股东来都来了,还用我指点吗。”
我说完朝他伸出手,“合作愉快。”
他大笑出来,“三太太这样聪明绝顶的女人,我还真是平生第一次见,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成败已经次要。”
他握住我的手,“其实和过于jīng明的人合作风险最大,但同样赢的概率也最大,挑战对我而言很有意思,我都这把年纪也没什么好怕,也许这是我最正确的决定。”
我松开他的手,“尽全力不辜负马股东的信任,穆氏天下有你一臂之力,相信会非常稳妥。”
我实在没想到事情还有这样峰回路转的变数,这马德禄也真沉得住气,抻了这么久才来找我开口,令我大喜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