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计招呼完我们旁边一桌,转身踮着脚一溜烟跑开,不多时另外一名后厨小伙计端着托盘从帘子后头出来,将东西摆在桌上,为我们斟满了茶水。
马夫人没怎么矜持,用筷子夹了一块糯米糕,她尝了尝对我说,“和我吃的不一样。”
“您吃的糯米糕样式食材都经过jīng雕细琢,每一块都能买老百姓吃的十斤,倒是很jīng致,但口味各有各的好,我还是喜欢吃大众的东西,有时候过于雕琢,味道反而缺了点什么。”
马夫人很喜欢这些茶点和零食,戏开锣时她碗里的茶水没怎么动,糕点倒是吃了不少。
我盯着幕布后面出来的兵丁阵仗,“马夫人喜欢看秦香莲吗。”
她说看过,但没有看全,戏辄太长了。
我扬起下巴指了指台上,“今儿赶上这出大戏,我和马夫人都有耳福了。”
她放下吃了一半的点心也看台上,包公正在唱戏文,嗓子十分豁亮,中气十足的唱腔震耳欲聋,虽然戏服要比剧院里的简陋陈旧许多,但反而韵味深长。
她颇为感慨惆怅,“这出戏看到陈世美和秦香莲对簿公堂那一辙,我就没往后面看。夫妻本是至亲的人,怎么能闹到这样贫瘠的一步。”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世上千千万万的男女都是如此,一方发迹了,对另一方是否要换人就会产生动摇,女人还好点,男人疼也就够了,男人却贪婪无度,朝秦暮楚。”
马夫人听我这样悲凉的说辞,她偏头看我笑,“听德禄提过,穆先生对你非常宠爱,当初三太太的生日宴,我虽然没去,可德禄去了,他回来告诉我,穆先生这一次新纳的三太太真是放在嘴里含着,不知道该怎样讨欢心了,你很有福气。”
我苦笑,“我福薄,自己命也薄,享用不了锡海的深情,早早天人永隔,所以说来说去,我最羡慕马夫人,可以和丈夫白手偕老,几十年如一日。”
她听我这样奉承,也非常受用,垂眸抿chún笑,一脸的幸福。
台上戏词唱了一辄又一辄,小伙计给我添续到第四杯茶水时,终于到了最jīng彩也最令人悲愤的一辄,我盯着台桌上那一簇闪耀的烛火,意味深长说,“陈世美飞黄腾达,做了当今公主的驸马,便忘记了远在han乡孝养自己老母的发妻和一双可爱儿女,恨不得将从前那段过往洗得干干净净,以免耽误了自己的锦绣前程。可见男人凉薄无情,在名利场上过于势力。想要维持感情的纯粹浓厚,夫妻间的差距不能拉开太多,古人讲究婚配门当户对,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只有合适才能和美。”
马夫人端着瓷杯饮茶,台上正唱陈世美吩咐人去小庙杀害秦香莲的一辄,秦香莲跪在地上声泪斑斑哀求饶自己一命,一双儿女随母亲下跪磕头,哭声震天。
我手指捏起一枚蜜饯,放在嘴里咬了一小口,酸得我鼻子发涩,“杀妻这样的事实在太丑陋了,简直让人作呕。可哪朝哪代都有,挡了自己的路拖了自己的后腿,职场失意或者得意,情场放纵,都是让男人心思骤变的因果。年轻一点的为了攀附更高的权势,不惜用妻子投石问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