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我的讽刺,梁禾依并不恼怒与尴尬,她似乎早就温习了功课,知道我也不是简单角sè,提前做了qiáng大的心理防护,她将放在小炉上煮沸的茶水分别倒入我和她的碗中,“世人怎样评说,先来后到。”
我说自然是时间顺序。
她摇头,眉梢眼角仍是妩媚的笑意,“那是史书,现实生活中评判的标准是名分。出生要出生证和户口证明自己有资格生存,学生要毕业证证明自己是什么学历,工人要上岗证证明自己可以劳作赚取薪酬养家糊口,死亡要死亡证证明自己已经不在人世,不享受一切阳间的东西。那么感情的最好证明就是婚姻,他许诺了谁妻子的名分,谁就是先,时间算什么,越是漫长还没有娶,越证明在他心里不合适不够格,这样的女人,男人当然不会承诺永恒。”
她说完眯了眯眼睛,像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永恒可是一辈子呐,男人又不傻,什么货sè都能往家里收吗。”
第154章 悲哀
梁禾依面容始终非常得体,笑容也极其优雅,只是语气怎么听都有点不入耳。我当然不会任由她在气势上压住我,我垂眸看着杯口漂浮的干花瓣,用吃糕点的小汤匙在里头搅了搅。
“如果妻子与*的划分只能依靠一纸婚书。而不是丈夫的情深与情薄,这婚姻继续下去也是一种悲哀。都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这是男人的劣根性,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妻子比*还得宠。男人既然找了*,就意味着妻子在他心里的价值还不如他寻找一份刺激重。婚姻还能撑下去,除了世俗打压和男人计较名利,和感情早就没什么关系。*得不到名分。就要缠着男人得到更多其他的东西。妻子形同虚设,*日夜霸占,一个以泪洗面qiáng颜欢笑。一个春风得意备受宠爱。梁小姐还抱着妻子的热罐儿做着恩爱不疑的白日梦呐。”
梁禾依手指从自己xiōng前的翡翠上掠过。那油绿被阳光一照,闪着bī摄人心的光芒。“*再得意,不懂分寸或者被厌倦了都会随时由其他女人取代。妻子虽然被冷落,可她永远端坐在家里,轻而易举换不掉。男人哪怕腻歪透了她那张脸。死了还是要一起下葬。婚书是很苍白,可有它在一日,外面的女人如何嚣张也不能不低头。程小姐扪心自问,这世上有不想转正的*吗?”
我不慌不忙和她对视,“梁小姐也扪心自问,这世上有不想得到丈夫疼爱的妻子吗?有功夫去折腾,耗尽夫妻那点旧情,还不如想想如何挽回。*怕什么,抢得过就抢,抢不过还有下一个,可妻子的喜怒哀乐终身岁月都系在这唯一的男人身上,她最慌,她没得选,她只能被动接受到底是好还是坏。夜里守枯灯,听他晚归或不归搪塞的理由,想到那副身躯早就涂满另一个女人的痕迹,自己只能得到敷衍与谎言,苦与甜尝了才知道,来日方长。婚姻是让许多女人踏实的东西,也给了许多被困住的女人悲伤。”
梁禾依哦了一声,“竟还有这么多门道呢,我对这些没经验,毕竟没给人做过妾,还是程小姐身经百战看得透彻。”
她一语双关,满满的讽刺,这是我择不掉的过往标签,是我被这个社会最广泛知晓的身份,我永远无法把它从身上洗掉,成也因它,败也因它。
它给了程欢最大的风光,最大的保障。
也给了程欢最大的限制,最重的枷锁。
我一直在想,如果我从没有成为过三太太,周逸辞会娶别人吗?
是否我们之间的阻碍就会小很多,小到他足以倾覆和战胜。
然而没有如果。
它改变了我一生,也许成就了我,也许毁掉了我。
我更愿意相信是三太太的身份让我此时有些抬不起头,这道不能跨越的鸿沟让我失去力争周逸辞的胆量,即使我比梁禾依拥有更qiáng悍的资本,也无法理直气壮与她对抗,我就是一个*。
我将杯里的茶喝光,舌尖烫出一个水泡,我没有任何反应,不觉得疼也不觉得灼烧,保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