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良莠在我的沉默中伸手摸了摸脸颊,她发现上面沾着灰尘和wū渍,而她最爱惜自己的美貌。在我进来之前,她沉浸在浑浑噩噩中,不断梳理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就到了这一步。而我出现后,敲击粉碎了她麻痹自己的最后一只躯壳,她惊慌失措,她想要找个东西,透明的能投映出她面容的东西,可她最终发现这里什么都没有。
只有悲凉绝望和忧伤。
“那么相思又犯了什么错,它为什么会成为罪孽。”
我晃了晃有些微弱的蜡烛,它似乎受了cháo,没有刚进来时明亮旺盛,在我抖动下,火苗又朝上窜了窜,“真正好的爱情与婚姻,并不需要相思,那个人就在眼前,丈夫丈夫,一丈以内才是夫。每日都相思,就会由爱生恨,由亲变疏。男人可以潇洒挥别,女人却在变质的感情中越陷越深。所有的骄傲,贪婪,yín念,嫉妒,仇恨,懦弱,相思都是腐蚀人心的东西。腐蚀到最后,就会不择手段,开始一场屠杀,等待报应来倾覆自己。”
“程欢。”齐良莠打断我,“你不怕报应吗。”
“报应?就像你这样的报应,是吗?”
她见我嘲讽她,她没有恼怒,她也没有力气恼怒了,她甚至失去了刚才的斗志,连骂一句的力量都荡然无存。
她十分绝望窝在墙根,痴痴看着天空的方向,可她视线里并没有一丝光亮,没有一扇窗口,只有我手中握着的蜡烛,隐约释放出一丝昏暗,除此之外这里暗无天日山崩地裂。
“我曾经不信,也和你这样不屑一顾的态度,可现在我的下场由不得我不信。人外有人,你赢了眼前的,还有身后的,总有比你更聪明更具备手段的出现。程欢你是狠,你狠得近乎冷漠,近乎残忍,我从没见到过这样狠毒的女人,似乎连心都没长,不管你有什么苦衷,多么畏惧回到从前的日子,也不该这样下死手。我栽赃沈碧成,因为她威胁了我,是和我抢宠爱抢地位的仇敌,可老爷并没有伤害你,他对你那么好,我贪婪,我联手莫雄算计他,但我从没想过让他死。”
我冷冷打断她,“那只是你以为。拜你所赐,如果不是这几年你用美sè手段掏空了他,他还死不了这么快。我是主谋,你与可心还有周逸辞都是我的帮凶,而你居功首位,按说我该感谢你,我能救沈碧成出去,也能救你脱离苦海。”
我说完挑了挑眉毛,“但我不想这么做。放虎归山无异引火自、焚,我死也不会相信,你出去了能安分守己而不兴风作浪。”
齐良莠的气势仍旧还在,她恨透了我,自然不会向我屈服低头,傲骨让她做不出任何妥协与哀求的事,她只哀求穆锡海放过她宽恕她,除此之外,即便是佛祖是王法,她也不会卑躬屈膝。
我佩服齐良莠的骨气。
但我不同情她的下场。
就像我清楚,如果我走错一步,也落到万劫不复的地步,同样不会有谁来怜悯我。
弱rouqiáng食,不qiáng大的人只能沦为qiáng大人的口中餐。
“我压根也没指望过再出去,我不是沈碧成,她还做老好人呢,我树敌太多,这宅子里的蚂蚁都恨不得排着队来吃掉我,谁也不会对我施与援手。但我不后悔,我做过的一切事,我都不后悔。我这辈子值了,我享受了天底下女人都想要的风光,哪怕一天都好,我握住了七年。虽然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我玩儿了一辈子男人,也赢了无数女人,最后却yīn沟翻船,败给毛还没长齐的你和懦弱愚蠢的沈碧成。”
她自嘲般扯了扯干裂苍白的chún角,“程欢,报应lún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