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实回答他,“是,老爷老了。”
他深深呼入一口气,反手摸索到床头,拿起一个盛放蛋糕的瓷盘,瓷盘是透明的,可以照出他的面容,他盯着那上面映射的自己,语气十分哀伤,“你会讨厌这样苍老的我吗。”
我走过去蹲在床边,握住那个瓷盘,“老爷要听实话吗,不会怪罪我吗。”
穆锡海摇头说不怪。
我和他一样凝视瓷盘上他的模样,那上面也照出了我,我的娇嫩他的沧桑,我的明艳他的丑陋,形成一道鲜明的悲哀的对比。
“我不讨厌老爷,但也不喜欢老爷,您于我而言,不是一个深爱的男人,也不是一个绅士的丈夫。是一份qiáng大的依靠,一个坚qiáng的后盾,是一座遮风挡雨的容身之城,您没有令我爱慕的容颜,也没有令我厌恶的缺点。我不否认每个女人都想要嫁给钱,因为钱是保障是后路,谁都愿意过好日子,我父母为我言传身教了一出最震撼我的现实大戏,就是贫贱夫妻百事哀。我怕贫穷,怕低贱,我急于摆脱,而您是我最光明的路。”
这番半真半假的话打动了穆锡海,虽然我坦诚了不爱他,可也承认了我依赖尊敬他。有钱有势的男人其实都清楚,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靠近本身就带着她qiáng大的企图,他们要的也不过是美sè和rou身,谁会计较在这个社会最不值钱的爱情。
金钱早已打败爱情,黑化爱情。
穆锡海老了,他只不过想要一点点除了交易之外的东西,我给他就可以令他满足,这对我百利无一害,骗骗又何妨。
他眼底浑浊的波光闪了闪,伸手将瓷盘放回床头,反握住我冰凉的指尖,“其实你更喜欢津霖和逸辞那样的男人对吗。”
这两个名字使我身体不自觉一颤,穆锡海察觉到后,他笑着说,“没关系,你可以告诉我。”
我看着他眼睛,他眼睛此时很宁静,脸sè也祥和温善,问我知道我不能告诉他,他是一个男人,男人都是狼,有他的狼子野心,我否认说,“津霖和逸辞永远都是我的继子。我也永远是老爷的女人。”
穆锡海意味深长注视我,他仔细辨认我的目光和语气,他握着我指尖的手轻轻紧了紧,“他们不吸引人吗。”
我点头说吸引,他问那为什么没有吸引到你。
我没有回避他质疑的目光,“因为我畏惧世俗。老爷您有钱有势,不会明白底层百姓对这个社会的妥协和屈就。谁也无法打败世俗和流言这两个杀伤力极qiáng的东西,它们都可以杀死人。如果在我成为您的三太太之前,我也许会像那些见过津霖和逸辞的女人一样,为他们着迷,为他们疯魔,但现在我不会,因为我知道这是不被允许的,我不会像二太太那样贪婪。”
我额前散下一缕细发,随着我说话的动作在我眼前来回拂动,穆锡海伸出手将那丝头发捋到我耳后,他掌心托住我脸颊,“你很聪明。其实良莠并不是一个聪慧的女人,她只是有点帮助她向上爬的心计。有时候人的过分贪婪,就是一种愚蠢的表现。这一点你们都没有大太太做得好。”
“大太太就不贪婪吗?”
我没忍住脱口而出,其实我更想戳穿齐良莠和莫雄,因为他们对我的威胁更大,可周逸辞现在没有允许我这样做,他还有更深入的打算,所以我戳穿不了,只能等待。
穆锡海扫了一眼刚才大太太待过的位置,“至少她很会隐藏自己的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