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身。”周尧禹道。
厉如城父子仍旧跪着,不敢起身,“皇上,罪臣不敢起。”
周尧禹见厉如城低头说话,态度卑微而诚恳,还有对他的敬畏,便继续说道,“你们何罪之有?”
“皇上,罪臣之父,带兵刺杀镇安王和永安郡主,父债一还,臣愿意代父受过,请皇上重罚罪臣。”
厉如城狠狠的磕头在地上。
周尧禹微微一笑,这厉如城可比他那死去的父亲聪明得多,知道以退为进,臣服在权贵之下。
“朕已经重罚过你父亲,况且,你们父子二人皆远在边疆,对京城发生的事一无所有,哪有重罚你们的道理?”周尧禹道,“都平身。”
“谢皇上隆恩。”厉如城父子磕头谢恩,才缓缓起身,可是,他们的头,始终微微低着,毕恭毕敬。
接着,周尧禹又交代了几句,便让他们出了宫,回厉府去。
父子二人回到厉府。
管家立即迎了出来,跪在地上,“少爷,小少爷,您们可回来了,老爷死得惨啊!”
厉如城眉目一拧,道,“起来,边走边说。”
父子二人走在前面,管家起身,来不及拍点膝盖上的尘土,就跟上了他们二人的脚步。
不过片刻功夫,三人便来到了厉远章的灵堂。
灵堂依旧如初。
幸好初冬温度有些低,加之管家又取出存在地窖的,用在夏日取凉的冰块,来保存尸首,这样才保证那尸首不知足发出腐臭的味道。
但是,整个灵堂凄清得很。
零星的烛火,在微风中摇曳,灵堂里,没有一个孝子,那些披麻戴孝的,全是府上的仆人。
悲从中来,厉如城红了眼光,强忍着悲痛。
厉南痕一脸的愤怒,双手紧紧的拽着,若是仇人当前,他定然会撕碎对方。
“父亲,我们应该为爷爷报仇!”厉南痕说道。
厉如城没有说话,而是默默伸出布满茧的手,扶上那冷冰冰的棺材,一脸的心痛。
为何一代名将,竟然会沦落到如此的地步?
是命么?
显然不是的。
“报仇?找谁报仇?”厉如城的目光,一直游离在棺材上,声音低沉,悲愤而压抑。
厉南痕继承了他爷爷的狠,同时也继承了他父亲的稳。
他走上前,取过几支香,放到燃着的烛上点燃,然后举着香,对着棺材,缓缓的鞠躬作揖,才将香插入香炉。
紧接着,他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却并没有起身,依旧跪着,说道,“父亲,若是要报仇,自然是向镇安王和永安郡主。”
“镇安王和永安郡主?”厉如城闻言,终于将目光移到了厉南痕身上,冷冷道,“你可知道如今他们是什么身份?他们是皇上眼中最宠信的人!我们动不得他们,今日若不是我们父子服软,识时务,向皇上低头认错,你觉得皇上会轻易放过我们父子?!”
“父亲,那您认为我们现在该怎么做?!”厉南痕不甘心的问道。
“继续臣服。”厉如城一字一句的说道,“管家,安排下去,明日一早,就将老爷安葬,我们一定要让皇上认为,我们极度畏惧他,如此,才能保厉府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