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宽大,倒是不拥挤。
眉俏被宋正风吩咐与宋清棉同乘一辆马车,众人只得依令而行。
宋正风端详着那张与凤阿绝相似的面庞,一抹柔色从眼底飘过,问宋清歌,“你在心里,是不是特别看不起你的父亲?”
宋清歌将目光移到宋正风有些沧桑的脸上,那一双眸子,还是十分锐利,近乎冷漠,无情,当年,她的娘,又爱上了他什么?
她浅浅一笑,“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哪里有什么瞧得起与瞧不起?”
宋正在神色一凛,板着个脸,“你难道就不能好生与我说话?”
“这句话,父亲应该送给你曾经的自己。”宋清歌淡然的说,“父亲,一个人打了你一巴掌,再给你一个糖果,难道你还要感谢哪个人么?况且,你还不知道那糖果是否有毒。”
“若是我不屈服于厉府,我这丞相之位将不保。厉府乃百年世家,我们宋氏一族,不过是从我这才开始崛起的。”宋正风语重心长的说道,“若我不是丞相,你们也都什么都不是。”
“父亲可真会说笑。”宋清歌嘲弄道,“父亲崛起了么?用屈服去换来的地位,有何自豪的?再则,父亲,如今您是丞相,我可沾了您什么光?”
“若你不是丞相之女,皇后娘娘会三番两次的宣你进宫,还特意安排二皇子与你偶遇?”宋正风问道。
“父亲,您别忘了,两年前我也是丞相之女,结果,我依然在山野,无人过问。”宋清歌讽刺道,“皇后娘娘的心思自然不是我们能猜得到的。但是,父亲,二妹妹有丞相之女的身份,还是厉老将军的外孙女,对于皇后娘娘而言,二妹妹是不是应该比女儿更有吸引力呢?”
宋正风审视着宋清歌,是什么变故让她有了如此大的变化。
若是他的阿绝还在世,是否会欣慰她如今的样子。
可是,这一切都是未知的。
他明白宋清歌话里的含义,若是要选棋子,宋清棉比她更合适。
是何时,他厌恶,遗弃,看不起的女儿,变得如此七窍玲珑,通透人心。
“你是嫡女,你本身的身份就尊贵,如今又是天女,你以为你不愿意,就能逃脱得了么?”宋正风道。
“只要我不愿意,任何人都不能勉强我!”宋清歌掷地有声,笃定的说道。
“皇权之下,无人能幸免。若从之,必昌。若抗之,必亡。”宋正风严肃的说道。
宋清歌淡然一笑,不再言语,她不会告诉宋正风她的目的就是颠覆皇权。
若她就是皇权,谁又奈她如何?
她要主宰自己的人生!
这世间,谁也不能阻挡她!
宋正风见宋清歌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不由得怒火中烧,“你总是一副冷漠,淡然的样子,是不是觉得全天下的人都欠你?”
“我不敢说全天下的人都欠我,但是,父亲,您一定欠了我!”宋清歌望着宋正风,从那瞳孔里面,她看到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恨意,原来,她是恨他的。
宋正风内心一怔,身体打了一个冷颤,他知道宋清歌说的是事实。
作为父亲,他的确欠他。
作为一个男人,他觉得宋清歌夺走了凤阿绝,他觉得宋清歌欠她,若不是她的身体里留着他的血液,他很早就杀了她。
宋清歌看到宋正风眼里的杀意,不由得轻蔑的笑道,“父亲,您想要杀了我?”
“不,我只是想提醒你,今夜赏月宴,对二皇子客气些。”宋正风道,眼中的杀意早已不见。
“老爷,到宫门口了。”马车外,车夫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