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对方可能有煽情的嫌疑,可是看着对方太过年轻的脸,还是顿住了脚步,扭头问她,“刚毕业?”
“嗯,学校不好,找不来好工作,上个工作还是在送外卖,多亏老板收留我。”看见宁唯真的停住了脚步,前台松了口气,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
宁唯微微挑眉,霍祁东还是老样子,因为刚毕业的时候经常受挫,所以总是愿意给小年轻们更多的机会,说得好听点儿是情怀,说的不好听就是滥好心,可宁唯就是佩服他这点儿。
“好了,我不上去了,给我一张便签纸吧,我给他留个话,有吗?”
“有。”前台愣愣地点点头,有点没搞明白对方怎么这么快变卦,然后快速转身去拿了便签纸放在台面上,“姑娘,你不上去了吧?”
宁唯看了对方一眼,好笑地问她,“你很怕他?”
“老板吗?”她四处看了眼,似乎是在瞅有没有旁人在边上,然后才扭过头来回答,“老板是个真汉子,是个ddk的人都不愿意给老板惹麻烦的,我得做好本职工作,这样才对得起他。”
宁唯笑了笑,低头写便签。
“霍祁东,如果这是你的选择,我尊重!”宁唯在便签纸上写。
跟《狐生有媚》合作,如果这是她的选择,宁唯认了。
落款,宁唯!
写完,交到前台小姑娘的手里,“麻烦帮我拿到他办公室。”
说完,宁唯就走了,她在想,如果是自己,会怎么办?
自己经营了十年的心血,看着它毁灭,还是选择和敌人合作?
如果是她,她会玉石俱焚,可她没资格要求任何人。
前台看着宁唯的身影走远了,才低头看了眼便签,宁唯两个字落进眼底的时候,她猛地抬了头,那个娇小的女孩已经走得很远了,只剩下一个单薄的背影,那背影,挺直,倔强,带着属于宁唯独有的姿态,前台忽然想起有人跟她形容过的,“老板向来傲气,那种自信是不断跌倒又不断爬起来逐渐打磨出来的,可有个人比老板更傲气,那傲气是与生俱来,沁到骨子里头的,如果你见过,你就能一眼把她与其他人区别开来。薇薇安,是个很特别的人,也是老板这么多年,唯一放在心上的人,在ddk,除了老板,就是薇薇安,在所有ddk人眼里,老板是神,薇薇安就是超神,超越神一样的存在,所有人都佩服她,那种几乎天才的创造力,和她身上那股劲儿,让所有人折服。”
入职半个月,她终于看见这个传说中的薇薇安,似乎没什么特别的,但此刻看着她的背影,她终于能体会到那种看一眼就可以立刻把这个人和其他人区分开来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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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唯是走着回去的,她需要让自己的大脑清醒起来,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就像和她同行了足够久的人突然选择了完全不同的方向,她可以理解,但是会特别失落。
她其实觉得没有见到霍祁东也挺好,本来就不应该再见的,无论是处于什么角度,两个人保持距离都是最好的选择。
萧嘉意给她打电话,问她战况如何,嘱咐她要克制,千万别冲动把人给搞坏了。
她失笑,“我有这种杀伤力吗?”
“有啊,绝对有,想当年你赌气和体罚同学的老师比赛五公里障碍跑的时候,那摔的叫一个惨,可还是不断爬起来,那股子杀气,我到现在还记得,最后看老师那眼神,我都怀疑如果对方不是老师你就直接一个过肩摔过去了。”
宁唯瞬间想起来了,那时候多小啊,刚刚初一吧,进新学校不久,一个个都新鲜的不得了,撒欢似的,她们的数学老师是个特古板一大叔,留着一脸连鬓胡,做事也古板的不行,动不动就罚站打手心,一次上户外实践课,大家玩得欢了点,就发了脾气,说他们没有一点学生该有的样子,拉着他们去操场上拉练。
拉练完自然是一顿训话,噼里啪啦讲了一大堆。
宁唯记得最清的一句就是,“看看你们,学习学不好,体格体格不行,你们能做什么,想当年,我上高中的时候是军事化管理,每天早上都是五公里负重,你们行吗?一个个都是活得太舒服了……”
“能行!您怎么就知道我们不行呢?”宁唯一句嘹亮的应答惊得所有人扭头去看她,她面无表情,看着数学老师,“不同的环境造就不同的学生,我们学校的环境和当初老师您的学习环境是不一样的,老师如果要教训我们,请就事论事,不要延伸太多,而且这种带着轻视的语气和责难会让我们心里很不舒服,毕竟我们今天并没有做错什么,户外实践课本来就是让同学们进行活动的,大家只是闹腾得厉害了一点,但并没有任何一项规定也没有任何一个老师对我们说过,实践课不允许大声喧哗和玩闹,所以您今天发的脾气不可理喻!”
那一声,太过铿锵有力,也太让数学老师丢面子。
数学老师更生气了,怼了她一顿,然后说既然她说能行就和她比赛跑五公里,没有负重,但是有障碍。
跑前轻蔑地很她说,“无知者无畏!”
宁唯就是个刺儿头,外加一身叛逆的硬骨头,越是别人给她来劲,她反抗心就越强,过程中摔得一身伤,硬是领先了一分零二十二秒,最后回头看数学老师的时候,特别解气!
其实那天还有后续,回家的时候不敢进门,怕她妈抽她,蹲在门口的楼梯台阶上纠结了将近半个小时,林墨白回家的时候,正好碰见她,表情微讶,问她,“掉下水道了是?”
得,她都这样子了还跟她开玩笑,宁唯别过头不去理他,那种在别人家的孩子面前丢脸的微妙自尊让她梗着脖子不吭声。
最后是林墨白把她揪去他家的,那是她第一次进他卧房,坐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他翻出药箱给她涂药,还一边数落她。
那时候宁唯觉得他嘴巴是真毒,说话一点都不留情面,忒讨厌。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宁唯竟然还觉得有点儿怀念。
想到这里,宁唯忍不住笑了,拨了电话给林墨白。
“喂!”他低沉的嗓音从听筒里传过来的时候,宁唯就先笑了。
“你有件东西想送给你,你一定猜不到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