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认知中,诗词是一门大学问。然而在如今天下四分五裂的格局中,谢神策着实不认为附庸风雅的yín词艳曲或是文人的自怨自艾有什么值得提倡的。一不能强国,二不能富民。又不是屈潭墨的忧国忧民,愤世嫉俗远不如实干有用。在识字率千分之一都勉强的世道,写这些诗,有几个人能看懂呢?谢家人普遍都是不怎么愿意在诗词上下功夫的。谢家人的“文”,是文能安天下的文,是治国经策,不是诗文。
至于不能做,原因就简单了。王解花都没表态,谢神策才不会自找苦吃。
徐光祖见谢神策迟迟不松口,心中轻视更甚。说话间又有山东道的士子出了一首佳作,作诗之人朝着淮扬道这边拱了一拱手,既是自谦,又是自得,让这边众人也隐隐有羞恼之意了。
徐光祖说道:“王兄便是作一首又何妨?难道尊夫人这点心怀都无?此等雅事,王兄只是推脱,难道是以为我等粗鄙之人,见不得王兄大作?若非如此,王兄又何必屡屡推辞,要扫众人的兴头呢?”
这番话说的颇重,更是直接的表示了对谢神策的不满,也将矛头指向了王解花。
王解花还是没有反应,谢神策也还是准备推脱。
大不了走嘛。
不等谢神策开口,一人便说道:“王兄气度不凡,必然诗书传家久矣,当是恪守礼仪之人。若有诗才,怎会对我等有偏见?徐兄言重了。”
另一人接话说道:“宁兄说的不错。然而以在下愚见,王兄不作诗,却怕是别有缘由。”
“是何缘由?”
“我道王兄恐怕并不擅此道。”
又一人佯怒,“胡说,王兄怎会不擅此道?王兄之前就没有诗作流......”
“可有流传诗作?”
“......怕是没有吧。”
“之前也并无听闻王兄尊名啊......”
“我家就是滁州的,时常与家叔放山公通信,家叔信中多有时人轶事,其中......好像没有出现过王玄、王兄啊?”
“放山公乃是诗词大家,王老尚书都点评其‘清丽可人,且悠然绵长,别具一格’,他老人家对于有才能的后辈也是热心提携的,他若是没有提到......”
“是啊,细想起来,小弟未曾听过王兄的名讳......”
“我倒是似曾相识,只是感觉像是多年前便听过一样,不过至于才名,确实半点也未曾听过。”
于是那姓宁的士子说道:“莫不是王兄真个没有才学?”
此言一出,众人皆安静。
然而......
“不会是真的吧......”
“那这......”
“还是王家子弟么?”
“狐假虎威?”
“没有才学来此风流地做什么?”
“鱼目混珠?”
“呵呵,真是......”
“......不知羞耻......”
一时间,众人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与鄙视轻蔑。
徐光祖惬意的喝了一口酒,然后咋了咂嘴。
喝过酒之后咂嘴,这并不符合他一贯的礼仪修养,但此时他觉得理应如此。
揭穿一个人虚假的面目,还原他本来的面目,这就是他徐光祖最喜欢做的事情。他认为这是一件快乐的事,也是他将来最主要的事情。他如今是太学中相当有威望的人之一,将来也必然会是一名出色的御史。
徐光祖这样想着,饶有兴趣的看着谢神策似乎毫无变化的表情和王解花稍稍变色的脸庞。
唔,有些羞耻了么?理当是清丽可人的......
徐光祖不知道刚刚在座的有人提到了一个名字。那个老人是王解花最在意的人之一,这让本来镇定的她,身躯有些微微的颤抖了。
“我们回去吧。”谢神策微微笑着,轻声对王解花说道。
王解花点了点头。于是两人准备起身离开。
“怎么?准备走了?”
“诗还未做呢......”
“诗做不出来,姓是不是真的?”
“得说清楚再走啊。占了主桌两个座位一声不吭就要走?你知多少人想坐在这里而不得么?”
“难道说被揭穿了,就遁走了事?此德此行,怎为淮扬道人?”
“是不是淮扬道人都难说了。骗子么?”
“当我们是傻子么?骗了我们就一走了之?”
“......”
谢神策瘪了瘪嘴。王解花不喜不悲,眼神飘到了远处。
众人不放走,就在此时,一个人略显急促的走了过来,众人侧目,恭敬行礼,看样子倒是预留出位子的那人来了。
(ps:就一章了......扫墓上坟,简直上不动了......祭奠先人。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