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偌抱着手机看陆淮深发来的视频,可怜见的,单身派对连服务生都是全男士配置。
江偌之后便没再管她,与王昭聊到凌晨一点过,实在抗不住才睡去。
谁知道刚睡着一会儿,感觉呼吸越发困难,胸口好似被什么压住,逐渐醒来,才看见满满趴在她身上,露出两颗小牙,一摸胸口,衣服湿漉漉全是口水。
江偌有些崩溃,满满不知,见她醒来,嘴里开心地发出单音节:“麻!麻!”
一边喊,还一边用肉乎乎的手去拍江偌的脸,蠕动着身子要往她脸上亲。
江偌困得不行,有些后悔,乔惠说今晚让满满跟她睡的时候,就该答应,这时大家都睡了,也不好打扰,只好电话求助陆淮深。
满满睡醒,精力旺盛得很,陆淮深推开江偌房间后面的落地窗,做贼似的。
江偌躺在床上把儿子放在自己身边,满满看见他爸,更是激动得踢腿尖叫:“爸——”
陆淮深半跪在床上,没管小的那个,亲了亲大的那个。
江偌被闹腾得简直快哭出来,闻了闻他身上,只有淡淡酒味,“你去洗个澡,我再看他一会儿,等下你把他带过去。”
陆淮深酒后嗓音低沉清冽,“我今晚睡这儿。”
江偌正想说王昭和化妆师很早就要过来,他又说:“天亮之前等你醒了我再走。”
陆淮深说完转头地抱起捣蛋的家伙,在他屁股上拍了下,“小坏蛋。”
满满以为陆淮深在跟他玩,更是乐不可支,眯起眼睛,笑得鼻头都皱起来。
江偌这次很快睡着,陆淮深在外面哄满满,等他也玩困了才抱回到床上一起闭了会儿眼。
早上七点过,江偌醒来,陆淮深已不在身边。
接着便是化妆师,摄影师,王昭,乔惠和季澜芷陆续进来,江偌夜里没睡好,整个人头昏脑涨的,洗漱完任由旁人化妆、投食。
江偌的伴娘就王昭一个,伴郎不用找,贺宗鸣就主动急着要上。
婚礼是件苦差事,江偌紧张加上高度亢奋,倒也不感觉困了,而且接亲环节除了堵门时热闹一下,没有其他花里胡哨的游戏,也算是减了负。
之后便是换上婚纱,举行仪式。
婚纱完全符合江偌预想,裙身以缎面为主,后背和长袖部分采用重工镂空蕾丝,按照她的身高设计,穿上高跟鞋,裙摆刚好触地二十公分。
由于没有父亲,江偌一开始就决定不让其他人代替这一角色,所以她穿着婚纱,独自一人在宾客的注目中走向了陆淮深。
其实,没有父亲的这条路,也不是那么艰难。
她穿着钟意的婚纱,披着洁白头纱,路尽头是她爱的人,宾客席上坐着她的家人朋友,她深爱的宝贝投来好奇纯真的眼神。
但此情此景,她偏偏只能想到程栋。
那个小时候会像大多数父亲一样把她举高驮在肩上的男人。
哪怕后来他容颜沧桑,眼神无光,她心中仍有一个角落永久保存着他最意气风发的样子。
江偌眼眶温热,隔着头纱,更像雾里看花,她脚下小心翼翼,于是这一路走得却也不是很容易。
一步之遥的时候,陆淮深伸出手接住了她。
一瞬间,她仿佛走过万水千山,终得坦途。
证婚人是柳明,他语速缓慢且郑重地念出誓词,最后江偌说出“我愿意”的时候,柳明偷偷擦拭了一下眼睛,缓了缓才哽咽着继续说:“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二人交换戒指,陆淮深掀起她的头纱,江偌看清楚他的脸,一如曾经初见他时,有心跳加速之感,直视两秒,她赧然垂下了眸。
陆淮深捧着她的脸,温柔地印上她的唇。
晚上的答谢宴,江偌换了身香槟色抹胸礼服,晚宴上,见证过她和陆淮深感情经历的人都上台发表了感言和祝福,惹得江偌泪腺有些失控。
最搞笑是贺宗鸣,最感动是乔惠,最不忿的当属程啸。
程啸上大学之后,幽默细胞和损人技能迅速增长,简直上演了一场“陆淮深批判脱口秀”,结论是:这样你都还能娶到我姐真是三生有幸,无论如何还是祝你幸福,毕竟你幸福与否,直接关乎我姐幸福与否。
来宾发言完之后,江偌和陆淮深答谢众人,本以为就此该结束。
陆淮深却突然敲了敲杯子,凝聚众人注意力,重新拿起话筒说:“其实接下来还有一个特别环节。就在不久之前,我都还认为感情只要双方心有灵犀便不必时刻挂在嘴上,但经过了某些事之后,我更知感情不应该吝于表达,毕竟时光易逝,容颜易老,此刻是最好。但我与江偌都不是太爱表达内心的人……”
说到这儿,江偌在一旁震惊地摊手,陆淮深牵过她的手,改口说:“好吧,我承认,只是我个人还有些不太习惯表达而已。所以,有了今天接下来的一首……歌。”
江偌惊在原地。
她之前隐约知道陆淮深私下跟婚庆负责人商量什么,她猜到会是一个秘密惊喜。但万万没想到,陆淮深会唱歌。
要知道平日里,让他哼个调子他都不愿意,江偌本以为他是五音不全,可她后来居然在书房顶层收纳盒最底层的相册里,发现了他小时候参加校园歌唱比赛获奖的纪念照。
之后想让他给她唱首歌,他总能找到各种理由拒绝,这不失为江偌的一个遗憾。
答谢宴不必婚礼仪式正式,大家皆着各式礼服,手里执杯,陆淮深一说要唱歌,人群就开始跟着起哄。
陆淮深选这首歌没前奏,他看着江偌近乎清唱开始第一句。
是ed·sheeran的《thinking/out/loud》,一首相当适合情侣表白的歌,曾在江偌开车时单曲循环过。
陆淮深是很典型的美式发音,会有点懒音,也不似原声那般音高,低沉浅缓,果然不是江偌想象的五音不全。
他唱至:“and/darlin/i/will/be/lovin/you/til/lwe’re/70,baby/my/heart/could/still/fall/as/hard/at/26.(亲爱的就算我们年入古稀,我也依然爱你,我的心跳依旧如26岁遇见你时那般剧烈不息)”
人群躁动,对歌词中的变化一无所知,江偌极度专注认真,立刻便听出了其中不同。
这里的原词本是:“我的心跳依旧如23岁遇见你时剧烈不息。”
婚礼仪式时她忍住的眼泪,此刻却难以自抑。
江偌十七岁回到江家那年,陆淮深二十六岁。
江偌回忆往事,犹如梦境,而今陆淮深对她低沉深情地唱着渴望厮守的歌。
歌词里说,“我也只想让你知道我是如此爱你。”
“我一直在想,人们是怎样不知不觉就坠入爱河里,也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