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深一把将浴巾盖在她头上,“骚话连篇。”
江偌出来,陆淮深立马进了浴室,抓紧时间快速地冲了澡,出去时,却见趴在床上依然睡熟,头发还用浴巾包着没吹干。
江偌喝了酒本就头晕脑胀,四肢乏力,加上水蒸气一熏,她困极,沾床就睡着了。
陆淮深被她折腾得够呛,忍着肿胀,去拿来吹风帮她把头发吹干,随后又重新冲了个冷水澡。
醉鬼的勾引从来都是不负责任的。
江偌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睁开眼不知什么时分,屋子里一片暗,她往床头摸索手机,已经十点过了。
随后才开了床头灯,见床头柜上放着保温杯,里面温水。
江偌头痛欲裂,胃里空空,又犯恶心,喝了口水才舒服些。
昨夜的事她还是有记忆的,清醒过后再回想,难免感到无地自容。
但看现在,陆淮深应该是去公司。
她打开门欲往楼下看,正遇上陆淮深从隔壁书房打开门出来,见她鬼鬼祟祟的,戏谑道:“你做贼呢?”
江偌一震,又立刻故作无事般:“你没去公司啊?”
“我走了谁送你回去?”陆淮深走来,在她耳边低声补充,“宝贝。”
江偌石化。
喝醉的样子,总有人帮你记得。
江偌掩面跑去洗手间洗漱。
陆淮深在她后面说:“楼下有早餐,洗漱完吃了我们再回去。”
江偌洗漱完下楼,早餐放在保温箱里,家里冰箱空无一物,是陆淮深点的外卖。
吃完之后江偌让陆淮深把碗洗了,她去楼上换衣服。
宿醉之后,她气色不太好,化妆品又都拿回那边公寓了,只好用深色眼影代替眉粉画了眉毛,涂上口红,整个人看起来才精神点。
她下楼陆淮深还在慢条斯理擦餐碟,江偌跟他一起把剩下的擦干净放好,两人这才出门。
江偌穿上鞋,发现鞋尖不知道在哪儿被顶坏了,一块明显的磨痕,她心疼地念了句:“限量款呢。”
陆淮深拎着她往外走:“心疼鞋你也不心疼我?”
江偌睨他一眼:“干嘛心疼你?你有哪儿坏了吗?”
陆淮深盯着她笑得意味深长,“你说呢?”
江偌故意抓了他那里一把,“这不没坏呢嘛!”
陆淮深怔住,的确没坏,很有反应。
上了车,江偌尴尬地看了看他,有点不好意思说:“你要不冷静冷静我们再走?”
陆淮深没吱声,也没发动车子,盯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会儿,他一只手掌着方向盘,一只手搭在江偌座椅上,“要不办完事再回去?”
江偌口干舌燥,有些心痒痒,有了念头,又犹犹豫豫地说:“可我们昨晚都没回去,要不今晚……”
陆淮深凑近了些:“今晚谁知道你妈会不会还住这儿,你不会觉得放不开么?”
程啸上大学后,乔惠基本对他就是放养状态了,加上满满生病比较频繁,她心里挂念,便会偶尔来住上两天。
江偌一偏头,陆淮深已经帮她解开了安全带,将座椅后移,把她抱到自己身上。
江偌看了眼周围,心跳加速,“到家里去……”
“这儿又没人。”
“可是……”
陆淮深覆住她的唇,堵住了她要说的话。
……
江偌和陆淮深下午傍晚回到家里,乔惠果然还在,进门就问她怎么现在才回来。
昨晚虽说陆淮深给她打了电话,说江偌公司事情多,加班有点晚,怕回来打扰家里人,所以去了临海那边。
可今天又去了哪里,现在才回来。
江偌扯谎说:“白天又去了公司,刚好下午陆淮深过来我们公司附近跟人谈事情,我就跟他一起回来了。”
乔惠哦了声,也没多问。
这时刚好饭点,吃过饭刚见暮色,江偌把满满放在婴儿车里,准备带出去散步遛弯。
满满躺在婴儿车里,开心得直蹬脚。小家伙发质随了陆淮深,发量却随了江偌,又多又粗,并且是往上炸开生长,江偌觉得滑稽,给他戴了一顶发带,将头发收拢了一点,露出整张可爱小脸。
满满眼睛追随着江偌的手,趁江偌挑他下巴逗他的时候,抓住她的手指就往嘴里塞。江偌抽出自己的手,往他嘴里塞了个奶嘴。
本来陆淮深要陪江偌一起去,乔惠阻止,“你不是工作多么?你留在家里,我跟她一起去。”
陆淮深什么都还没说,乔惠推着婴儿车就先出去了。
等电梯时,乔惠还跟江偌拉家常,下了电梯她就没话了。
“妈,你是不是想问我昨天庭审的事?”江偌主动告诉了她法院那边是如何判的,乔惠听了嗯嗯两声,又问:“那你知道他们跟你爸妈的死,到底怎么回事了吗?”
江偌又一五一十地说了。
乔惠听完,沉默了一会儿,她说:“偌偌啊,你会不会怪我?”
江偌竟不知道她还有这般担心,“我怎么会怪你呢?”
乔惠难以启齿般,“因为你妈出事前给我打过电话,这个我一直没跟你说。”
江偌神色平淡,“这有什么呢?在当时她就是与我无关的人,她既不想跟我有任何牵扯,我也不想知道她的任何消息,所以你根本就没必要把你们通过话的事告诉我。而且她拿我们家那时的遭遇威胁你,想要回我的抚养权,本就是无情无义。你是我妈,是你抚养我,承担着母亲的责任,我永远不会为了这种人,这种事去怪你。”
乔惠眼眶红了,“后来警方找我录口供,去年重新调查的时候,也重新找我录了次口供,就是问当年的那些事情,我没告诉你是因为我不想让你知道……”
乔惠打住,没说后半截。
多年前,她和乔珮重新联系上之后,才知道乔珮嫁给了一户很有钱的人家,还早就生了个儿子。
乔惠那时就猜测,乔珮丢下江偌,很有可能是因为,江偌并非她和现在丈夫的孩子。
所以她在江偌面前很少提乔珮,不想让江偌对乔珮有不好的印象,怕终有一天,江偌会想回到乔珮身边。
如果她告诉江偌实情,怕给江偌造成“她生母抛弃她,是为了要嫁人”的印象,担心江偌以后会怨她。
去年警方找她的时候,她没告诉江偌,也是怕她心里不好受。
她虽说是乔珮的妹妹,对她曾经的生活也并不了解,整个案子知道的也只有江偌的身世这一小部分,还就不如等警方调查出真相,一切水落石出,观其全貌,相信江偌自有定论。
如果连警方也查不出,她就打算一直瞒下去。
毕竟乔珮已经去世,不必再给江偌徒增伤感。
江偌握住她的手,再三强调:“我真的不会怪你,也从没怪过你,一点都没有。我只是庆幸她还有点良心,是把我送到你家门前,而不是随便找个垃圾桶把我扔掉。”
乔惠瞪她一眼,“这是什么话,她不坏,再狠心也不至于如此。”
“她坏不坏不是你我说了能算,我们对她而言都是不重要的人,毕竟你们是亲姐妹,你都从未了解过真实的她。”乔珮为了嫁给江行璋,谎称自己家人已经早逝,这不变相等于否定自己父母姐妹的的存在了么。
乔惠似乎不忍心再说,摆摆手道:“对对,都过去了,过去了……不说了。”
可到了晚上,乔惠还是忍不住回忆曾经姐妹融洽的日子,她不知道具体是从什么时候有了变化。
似乎是乔珮上了大学后就与她逐渐生分了,放假回家好不容易聊聊天,她也总是以“不跟你说了,你不懂”这样的话来结尾。
乔珮越来越漂亮,越来越时髦,也会说一些她无法苟同的话。
乔珮说,我们不一样,你当然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