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被高高荡起又落下,江偌整个人都被密不透风闷在了里面,眼前铺陈了大片黑暗,触不及丁点光亮,呼吸也变得稀薄。
她在黑暗中,全凭感觉伸手找出口和摸索枕头,但她也没忘记身旁还有个大活人。
手心下的触感坚硬,隐隐能感觉那轮廓壁垒分明,像是腹肌那一块,隔着薄薄的睡衣,热度源源不断传来。
这张床上,这样的触感和体温只能来自陆淮深。
江偌一动不敢动,怕自己心慌意乱中横冲直撞,会不小心碰到不该碰的地方。
被子里烘着两个人的体温,灼热难当,她心如鹿撞,浑身都不自然地变得紧张僵硬,她受不了这样的煎熬,用另一只手刷的掀开被子。
她这才发现自己落了枕,枕头在自己头顶上面。
闪电划破夜空,一瞬间,刺空光亮从窗帘缝隙里将卧室照的澈白,她也看见了距离自己咫尺的陆淮深,她的手正以一种肆无忌惮的姿势抓着陆淮深的小腹。
光亮瞬间又消失,陆淮深那双暗如深潭的眼却像烙印一样,在那一刻印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
她六神无主,受惊似的缩回了手,压制着自己紊乱的呼吸,强装平静地坐起身来。
低头才发现自己的丝滑睡裙外袍都快缩到腰际,她慌手慌脚地去理,想当然地认为黑瓮瓮的一片,伸手难见五指,陆淮深不会看见。
“你穿的什么东西?”
江偌自我安慰之后,正想敛住声息,默默往自己那边缩去,陆淮深一句话将她刺激得抖了一抖。
江偌装傻,尽力压抑着嗓音里的颤动说:“睡袍。”
陆淮深借着黯淡的光线,看见一道模糊的身影窸窸窣窣往旁边爬去,那床褥衣料细微的声响,加上刚才所见,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里面。”陆淮深嗓音里罕见的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喑哑,关乎情,关乎谷欠。
江偌这下再不能自我催眠,陆淮深看见了,这让她生出无地自容的感觉。
“关你什么事。”她躺下,故意用冷硬的语调来掩饰自己飘忽不定的情绪。
江偌不知自己说的哪个字眼刺激到了陆淮深,她话音刚落,一条有力长臂伸了过来,连人带被将她往自己这边捞,翻身便将她压住。
江偌大惊,咬着唇没让自己发出声来,反而睁大了眼睛看着身上的男人。
陆淮深同样看着身下的人,“你睡在我床上,你说关我什么事?”
又是一道闪电,视线忽然变得明亮,陆淮深冷酷的脸廓也忽而清晰,转瞬又被黑暗笼罩。
黑暗中,视线受阻,其他的感官变得愈加敏锐。
比如他靠得那样近,鼻尖全是他的味道,湿热的鼻息喷薄在她脸上,以及他那充满威慑和攻击性的气息的都透过黑暗,以眼神、以扣着她手臂的力道一一让她感受到。
而她忍不住想逃开。
她知道洶腔里头的心跳意和紊乱的呼吸频率代表着什么,那股躁动而又失控的感觉,由心而起,通过生理反应表达出来。
江偌抗拒这样的感觉,无论是对陆淮深有心理还是生理感觉都让她觉得失去自我一般对自己感到厌弃,屡次犯蠢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蛋。
她轻颤着,陷入纠结的自我矛盾中。
即便看不清他的脸,他的眼神却在逼着她回答。
江偌迎视着她,横横心说:“睡一张床又怎样,我户口还在你的户口本上呢,我这个人也没关你的事。没尽过丈夫义务的你,难道还想我履行夫妻义务?”
江偌说着说着,抿唇轻笑,像是在给自己壮胆打气。
“这么说起来,你怨气还挺大的。”陆淮深将她的手举过头顶,一只手扣着她两只手腕压在枕头上。
江偌只听见他声音很轻,那种轻到察觉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无波无澜,可越是这样,越让她感到胆寒。
“可有些人,妄想不劳而获,不履行妻子义务,还想从我这儿捞好处。”
陆淮深说着,低下头,一边扣着她的下巴,一边重重吻住她。
没一下又抬起头,仍是那般淡漠语气,“不就是夫妻生活么,我想过不一样能过。”
说完又吻住她。
江偌整个人僵住,因为他的话,也因为他现在做的事。
江偌慌了,想伸手去抓住他的手腕,想去推开他,才发现自己动也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