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季。从庙堂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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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衣,阿衣……”
“你莫怕……等我反了兵,把那狗皇帝赶下来后,我就回来找你……”
“有朝一日,有朝一日!”
梦中有谁在他耳边轻声喃喃。
浑身都是被热水烫灼的痛感,腐烂的皮肤一遍一遍地重生,一遍一遍地脱落,有谁用铁钩剖开他的腹部,取出了他苟且偷生保全的妖丹。
黎衣从梦魇中惊醒,自觉已是一身冷汗,他没有力气起身,只能用双手一点一点地爬向门槛。天又是阴云密布,看不出是什么时辰。屋内无人,长岁去山上采药,先生在外给人看病,不至戌时不会回来。他既不识药材,又不识字,只能留在屋内躺着,无事可做,无事可想。
喘了两口气,黎衣才从刚刚那梦中完全回过神来,眼睛发热,可又流不出泪。他慌忙地爬回原来躺着的位置,紧紧地抱住先生留下来的衣物,埋下头深吸着衣物上先生的味道。
他不是孤身一人,他还有先生,他还有先生!
先生答应要护着他的,先生是不会骗他的。
黎衣想着先生那夜对他说的话,心中惶恐不安的感觉消散了不少,方才梦中的痛感渐渐模糊了,渡劫那夜的印象却慢慢浮现在了他眼前。
他咬了先生。咬了先生的唇,咬了先生的手,甚至,甚至在先生的那处,也做了那等不堪之事……
黎衣越想脸越烫,又想跑出去找个什么草丛里躲一躲。
刚攒足力气迈打算找地方藏起来的黎衣光顾着脚下的路,还没反应过来就结结实实地撞在了来人的胸膛上。来人穿着件黑衣,黑衣里还穿了件铁制的盔甲,黎衣撞上去后马上痛的往后退了几步,差点跌坐在地上。
他撞上的那人客客气气地跟他道了歉后,又问他:“这里可是住着一名黎姓的先生?”
黎衣抬眼向上看去,对上来人黑如玄铁的眸子,一时间忘了该如何作答。
“这附近这间草房,可是黎先生的屋子?”那人以为他没听清楚,又拱手重新问了一遍。
“黎先生?”黎衣垂头念了一遍,再抬头时便是笑面嫣然,“这村里没有什么黎先生。您再往南走走,那还有个村子,您要找的人应该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