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今天的宗庙祭上智空和尚拿季家人做法,可后面怎么又被烧死了,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明珠略有些讶异,算算时间他们回府也不过一个时辰。
“宗庙祭上的事已经在盛京传开了?”
王璧君点头。
“都在传智空作孽太多,被冤鬼索命焚烧而亡。不过他怎么突然算计到季家?”
卫长卿与许文驰的算计明珠先前并未对其告知,听完前因后果,王璧君气得脸色发冷。
“这个卫长卿,真是阴魂不散,不过他既已经洞察你的身份,这个人便不能留了。”
明珠的目中闪过一道寒凉。
“我自重见天日,便无时无刻都想着报仇。只是卫长卿防范过重,哪怕已被贬为庶人,身边却还是高手成群,轻易让人近不了身!而只轻易地让他就这样了断性命,也非我本意,我要追得他穷途末路,万念俱灰才好!
“而他现在倚仗的一个梁端阳,妄图还攀上镇西侯府已经无望;至于另外一张王牌便是百里衡,只要百里衡倒台,卫长卿的时日也不多了!”
王璧君听着前面还好,可听到后面忽然意外地抬起眼。
“你们想……”话说到一半又连忙收住,“如果这般,岂非是为那昌州的海匪白做嫁衣?”
却听明珠轻描淡写道。
“表姐莫非忘了先皇在世的几个皇子,不是还有七王与十三王?”
王璧君闻言越发愕然,不过转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是我糊涂了,难怪三表哥……不过——”
王璧君目光呆呆地落在明珠身上,神色震惊中带着复杂。
“都道人算不如天算,我当时阴错阳差偷偷催动法术对你启动了招魂之法,不曾想这或许便是冥冥中注定。”如果没有明珠的意外加入,恐怕姬尘和季明铮的所为不会这般顺逐。不过王碧君有些纳罕,夫君张长生少时曾随其父入宫见过各位皇子,却未曾在任何人身上看过真龙之身,彼时最受先皇宠爱的十三王百里瑕也在场。
若没有真龙之像,饶是坐上那个位置,恐也变数良多。王璧君对明珠与姬尘的选择有些担忧,然而想到那个蠢蠢欲动的昌州独眼万太岁,又改变了主意。左右姬尘是先帝的亲生骨血,而比起庸碌的百里衡,残暴粗蛮的万太岁,显然更适合那个位置。再者她既已决定为季家报仇,上首的百里衡自也是复仇对象,至于其他的,便顺其自然吧。
短短一瞬,明珠自是不知王璧君的思绪已是千翻百转,她摩挲着桌上的青瓷盏。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百里衡看中智空的原因或许就是想让其取代表姐您的位置,让他协助表姐夫一起为自己逆天改命!现在智空意外殒命,百里衡定会焦躁难安,或许很快就会逼表姐夫出手施法,那时也是我们出手相救表姐夫的最佳时机!”
听到很快能与被献帝囚禁的夫君相遇,王碧君激动得泪盈于眶,然看明珠面露纠结,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忙道。
“可是要我做什么?”
明珠犹豫了一秒,“只是姬尘虽身为兵部侍郎,可百里衡猜忌,却也不好私用兵符,更不能暴露暗部,行事多有不便。而据我所知,万太岁的人马已经蛰伏京城许久,如果能引得他出动,让百里衡方寸大乱,于我们自是有利无弊。而这之前,恐怕需要表姐作为筹码——”
再说另一边,姬尘把明珠送回王府之后,还是打马往万安寺过去。
在禅房坐了直有小半个时辰,终于等到做完法会的圆清大师,得知智空竟然殒命火海,圆清大师双手合掌念了声佛。
“王爷单独前来,是否又是为王妃祈福?”
姬尘很少独自过来万安寺,没认识明珠前,往往都会和季三一起来庙中探望少炎;而后认识了明珠,过来这边自是形影不离,也难怪圆清大师一眼看穿来意。
姬尘也不羞窘,接过圆清的手书的符纸之后大大方方地收入怀中。
“听说大师以前曾给人相过命,不知本王王妃命数如何?”
之前他请圆清大师做戏,断言明珠乃妖姬姜婳转世一说之所以被天下人所信,便是因为圆清大师观骨断相百验百灵,在大魏无人能及,只是有些奇怪近些年圆清却再不为人判命,大有金盆洗手的倾向。
闻言,圆清笑得慈悲,双手合十道。
“让王爷笑话了。说起这个也是老衲年轻时气盛浅薄,侥幸误打误撞碰中了几次罢了。”
如此谦虚的说辞,姬尘自是不信;然而这又实在不像推脱敷衍的借口,毕竟以两人的交情,圆清大师都能冒着生命之忧掩护少炎,担着欺君之罪为明珠作伪,若想拒绝大可以直接言明。
“莫非大师有什么……苦衷?”
“苦衷倒是说不上。”圆清念了句佛。“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当了断凡尘,可是老衲那时却被声名所扰,也是因为后面发生了一件事才让老衲大彻大悟。”
这般神秘更是惹人好奇。
“圆清大师,不知当年发生了何事?若无法道及旁人,还请大师恕姬尘冒昧。”
“哪里有什么无法道及?”圆清笑了笑,把手中一直拨动的佛珠放下。
“说来惭愧,老衲当年偶然言中几位贵人命数,被盛京诸人传得神乎其神,那时候很多人家但凡诞下孩子便都请老衲来看八字判命格,便是连季国公这等名师大儒也不能免俗。”
听到季国公三个字,姬尘心中一顿。
“不知当年是季家哪位公子得大师断判?”
“哪是什么公子。”圆清摇摇头。
“国公府那时候已有五位公子,却还没有后面那位姗姗来迟的千金小姐得季国公夫妇喜爱。也就是那时候,季国公把那位小姐的八字送了来,并请老衲在小姐满月宴的时候前去观相。
老衲至今都记得那位国公府的小姐,虽只是襁褓婴儿,可那溢于言表的振翅凤凰之相已是浑然天成,周身更是有祥瑞灵气环绕,真是让老衲见所未见。可是明明是贵不可凡的命格,这位小姐最终的结局却和老衲的判言南辕北辙,实在匪夷所思!”
圆清面露懊恼。
“偏生她的八字也与骨相走向一致,这就排除了看走眼的可能。说实话,老衲现在都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错了,唯一的解释便只有学艺不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