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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沅钰却差点拍手笑了起来,真是没有白疼了小年年,这招连消带打,不但表明了态度不愿意接收木秀容,还祸水东引。湖阳郡主刚才不是说沈家的女孩就该大度不嫉妒吗,那把这个小妖精给你女婿好了,让她和你的女儿好好做对儿“好姐妹”吧。
而木秀容,听庾璟年这般说话,简直把她当做一个物件一般,没有丝毫的尊重,一颗心就直沉了下去。
太后听了这话不由大怒:“阿年,你在胡说什么?什么给郗杰,你当你木家表妹是什么了?”不舍得冲庾璟年发脾气,郗太后就对着沈沅钰来了:“沈氏,你到底给阿年灌了什么*汤,没想到你大家子出身,竟这么妒忌不能容人。”
沈沅钰不慌不忙地跪下道:“太后说别的臣女都可以认下,只是这狐媚一条,臣女是实在不敢认的。”这话要是传出去,不但沈沅钰没脸,就是整个兰陵沈氏也要跟着没脸。“二爷是统领千军万马的大将军,向来说一不二惯了的,谁又能改变他的看法呢。况臣女昨日才才嫁入王府,就算是想要给二爷灌些*汤,怕也没有时间!请太后娘娘明鉴!”
她这一条一条的,说得在情在理,驳得太后竟然说不出话来了。好半天太后才气道:“你就是这么与哀家说话的?”
沈沅钰道:“若有冒犯太后的地方,还请太后明示,臣女甘愿伏法领罪!”太后顿时一梗,沈沅钰从头至尾说话都是温温柔柔轻声细语的,哪里就冒犯了她呢?要是拿着她刚才那几句话治她的罪,传出去可不就显得太后霸道不讲理,硬生生给孙媳妇扣帽子吗?
郗太后一时竟拿她没办法。
庾璟年也在沈沅钰的旁边跪下了,“皇祖母,不愿意纳木氏为妾是孙儿自己的主意,与阿钰没有丝毫的关系。”一个叫阿钰,一个叫木氏,亲疏远近分得清清楚楚,郗太后气得肝疼。“好好好,你们一个一个,如今大了,翅膀硬了,连哀家的话也敢驳回了,是不是?”
庾璟年大声道:“孙儿不敢不孝顺皇祖母,可是木氏孙儿对她实在是毫无兴趣,还请皇祖母成全孙儿。”说罢一个头磕了下去。这要不是他的亲祖母,从小就待他极好,将军大人早就翻脸了。
郗太后是真被气着了。大怒道:“哀家的话,就是懿旨,这个二房太太,你想要也得要,不想要也得要。你们,敢抗旨不遵吗?”
庾璟年诧异地抬头,没想到一向待他很好的皇祖母,竟然用懿旨来压他。正要脖子一梗来硬的,就不相信皇祖母还能要了他的命,无论如何不能让沈沅钰在新婚的第一天就领一个二房太太回府,不然日后她还怎么在王府立足?
恰在此时,就听见外头一阵嘈杂,就有内侍喊道:“皇上驾到!”紧接着一阵大笑声传来:“这是谁惹母后生气了,朕来给您出气!”就见张士德扶着晋元帝走进了含元殿的大殿中。
除了太后,众人全都跪地恭迎皇上。
皇上叫张士德把庾璟年和沈沅钰双双扶了起来,拉着两人的手豪爽地大笑道:“佳儿佳妇,好!好!”湖阳郡主听见这话脸上就是一白。一上来就给定了调子,郗太后再想发作沈沅钰,首先要考虑维护皇帝的尊严,这可就有些发作不得了。
皇帝走到太后的下首坐了下来,又叫两个人也跟着坐了。才道:“刚才是怎么回事,谁惹母后生气了?”
郗太后见皇帝一出现,就处处偏帮着庾璟年夫妻两个,心里就有些不高兴。只淡淡说道:“湖阳,你来说。”
湖阳郡主就在皇帝和庾璟年两道森冷如箭的目光中硬着头皮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不忘刻意暗示沈沅钰的不贤与嫉妒。
皇帝听完之后就笑了:“朕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原来竟是这样!”便吩咐木秀容上前道:“抬起头来,给朕瞧瞧!”
太后就把木秀容的出身来历给皇帝解说了一遍。
“哦,原来是母后娘家侄女的外甥女……”皇帝语气淡淡的,“容貌倒也算出众。给老五做个妾倒是也不辱没了老五。”
庾璟年顿时大急:“皇伯父,侄儿并无……”
皇帝就瞪了庾璟年一眼道:“你住口!”庾璟年的心情他完全可以理解,换做是他,若是娶了慕容雅为正妻,也会捧在手里呵护万千,绝不会让慕容雅受一丁点的委屈。可是他也绝不愿意见到太后恶了庾璟年。
太后冷笑道:“皇帝,哀家只想问你一个问题!哀家还是不是这后宫之主,难道哀家现在连给孙儿送一个妾的资格都没有了?”
皇帝连忙道:“母后这话就严重了。儿子也好,老五也好,没有个不孝顺您的。您是老五的亲祖母,给他送一个妾是您心疼孙儿的一片心意,咱们怎么会不理解您呢?您千万不要为了这么点儿事就生气了,就和老五生分了。”劝慰了太后一番,又对庾璟年道:“老五,今天朕就替你做这个主,暂且将这位木姑娘收下了。”
连连向庾璟年使眼色,庾璟年本来是要反对的,终究信任皇伯父,十分勉强地应允了。
木秀容大喜过望,连忙低下头去,生怕别人看见她欣喜若狂的神色。皇帝道:“母后这下总该满意了吧。”
太后见总算将木秀容送了出去,脸上的神色便也有了缓和。皇帝又叫庾璟年和沈沅钰上前来给郗太后赔礼。
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子,太后也不会真的怨恨庾璟年,就对庾璟年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只要你不是娶了媳妇就忘了娘,哀家又怎么会与你计较这些。”
沈沅钰不由一阵心塞,怎么什么都能扯到她的头上呢。
皇帝见调停好了侄子和老娘,心情也大为欢畅。就和颜悦色地对太后道:“这位木姑娘给老五做个妾室倒没有什么不可,不过儿子觉得,还是不宜这么早就把她送到王府里头去。而且这二房太太,儿子觉得也是有些高了。”
太后一听这话,又有些不高兴了。“这是为何?”
皇帝看了沈沅钰一眼,道:“兰陵沈氏,总是国朝一等一的世家大族,文安县主身为沈氏嫡女,若是新婚第二天房里就多了一位贵妾,怕是于兰陵沈氏面子上不好看。也显得咱们皇室咄咄逼人,若真如此,儿子不好给沈家交待,也不利于皇室和士族之间的团结。母后且为儿子想一想,是不是这么个理?”
新婚第二天就塞个贵妾给庾璟年,痛快是痛快了,可也太过脑残。当兰陵沈氏是死的不成?皇家就是实力再强,也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吧?
太后叫皇帝说的就是一噎,有心不同意,却实在拿不出有礼有节的话去反驳。
就听见皇帝说道:“况且这门亲事是儿子亲自赐婚,若是叫木姑娘这么快就入了王府,儿子脸上也无光不是。还请母后顾惜儿子一些儿个。”
太后神色微变,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么做的确是十分欠妥,有些坍儿子台的意思。皇帝前脚赐婚,她后脚就塞个远房的亲戚给孙子,这不是变着法的在说皇帝没有眼光呢么。
话说到这个份上,太后自己也得认栽。“皇帝的话有道理,是哀家太过心急了。”
湖阳郡主就有些着急,这件事本来就是她和太后商量好的,用妒忌和不孝的大帽子压着沈沅钰,先把木秀容塞到她的房里,生米煮成熟饭再说。那木秀容别看看起来一副柔弱小白花的模样,其实颇有心机,到了王府日后总会想法子离间小两口的感情,日后就算不能压倒沈沅钰让她靠边站,也总会给她添一添堵,让她过不成好日子的。最好提前给庾璟年生一个儿子,那就完美了。
斗了这么久,每一次都在这个小姑娘的手下吃瘪。湖阳郡主却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只是觉得沈沅钰走了狗屎运。只要能恶心恶心沈沅钰,她也觉得十分高兴。
可是要是按照皇帝的话去做……所谓夜长梦多,等沈沅钰收拢了庾璟年的心,木秀容再去了王府怕也插不上手了。
只不过如今太后都了点头了,她还能有什么话说,只能干着急而已。
却没想到事情到此还没完,皇帝紧接着说道:“叫此女给老五做二房太太也有所不妥。”这回不待太后提出异议,皇帝已经自顾自地说道:“老五血染沙场,为朕、为朝廷、为国家立下大功,朕已决定封他为郡王。”这还是皇帝在大庭广众之下第一次说出要封庾璟年为王爷的话。
包括庾璟年在内,众人齐齐吃了一惊。要知道晋室在八王之乱后,朝廷封王十分谨慎,加上庾文泰一系本来已经有了一个王爵在手,实在有些不明白皇帝为何不直接封庾璟年为世子。却不知皇帝不是没有想过这个法子,实在是庾文泰身子尚好,等他死了,庾璟年继承王爵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皇帝实在等不及。
若是众人知道皇帝想直接封庾璟年为亲王,还是路尚之千方百计劝说皇帝放弃了这个想法,众人恐怕更会吃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