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行至城门处,她看到前方的街市旁聚集了不少围观的人群,似在议论着什么。她无心凑热闹,牵着马儿径自朝前走去,但当她经过那群人时,却被他们交谈的内容所吸引。她突然止住脚步,看向那道刚刚张贴的皇榜。
她曾以为,这一年来在外历经的风雨苍凉与磨练游历,足以让她放下所有的痴妄与爱恋,可皇榜上的字句,还是如针刺般生生扎伤了她的心。
在那女子诞下一对龙凤胎后,她提着为那男人准备的膳食,倔强地守在重华殿外两天两夜,终于求得见他一面的机会。
她依然清晰地记得,那一夜,那个她一眼便爱上的男人,就站在重华殿院内的海棠木下,负手而立,背对于她。
看着男人清冷决绝的背影,她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早已沁出薄汗的手。
然而长久的等待,换来的却是无情的拒绝。这男人说,他再也无法承受失去那女子的痛苦,所以他要杜绝一切可能会伤及那女子的人或事。
那一夜,他给了她两个选择:死在这里;或者离开皇宫,去寻找真正属于她的人生。
街市中,不知是谁撞到了秦暮云的肩头,打断了她的回忆。
她看了眼皇榜前已四散的人群,垂下头拭去凝在眼梢的泪珠,随后轻轻一笑。
连澈,你为了她竟可以如此决绝冷情。往后,你也会为了她而六宫无妃吗?
手轻抚上身旁的青骢马,她拉住缰绳朝马蹬上一踩,随即骑上了马背。飞雪轻舞中,这身着一抹素白衣衫的女子,竟多了几分清爽飒然之气。
此时,一辆马车正缓缓驶出城外,朝着西南方向而去。高耸的城墙外,一条倚着湖畔而建的道路绵延至不远处的山林,那里有一所寺庙。庙宇虽不大,却只供皇室御用。
马车行进了一段路程后,终于在靠近寺庙的一棵大树旁停了下来,随后一名女子灵巧地跳下马车。
她摘掉斗笠,掀开车帘,轻声道:“主子,已经到了。奴婢搀你下来。”
这说话之人,正是清浅的贴身侍婢芙映。她搀扶着清浅缓步踏下马车,便撑开了手中的油纸伞。
目光敏锐地看了眼四周,待她确定方位之后才开口道:“主子,请随芙映来。”
眸光转向身旁女子,清浅微微颔首。这一次她瞒着连澈私自出宫,务必要在未时前赶回去,否则整个云熙宫都会被他闹得天翻地覆。
在门口扫地僧侣的招呼下,她与芙映一道进入了寺庙。二人绕过正中的大殿,经过一条小道,来到了庙宇的后山。
清浅打量了一番四周,疑惑道:“芙映,你确定她就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