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高台上与女子说话的宿冷离,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起身朝高台上的宿冷离走去。
见她在高台前止步,宿冷离顿时止住话题,凝眸注视着她的眼睛。
此时殿内众人都将目光聚在高台之上,看着这名打断王上说话的女子。
清浅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席首的女子,开口道:“听说你近来一直都忙于战事,甚少休息。”
宿冷离并未言语,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她。
清浅看了眼他面前几乎未曾动过的菜肴,径自上前了几步,轻轻夺过他手中的筷子,夹起菜肴送至他的面前,“你已喝了不少酒,菜却不曾吃过几口,如此下去,对胃不好。”
坐于席首的女子紧盯着高台上的二人,神色骤然冷了几分。
清浅径自将菜放入他手边的玉碟内,故意手腕一抖,有的菜竟掉在了玉碟外的桌面上。
她装出惊讶之状,抬眸看向宿冷离,见他的眉眼中隐着薄怒。
清浅莞尔一笑,正欲放下筷子离去时,宿冷离却主动从她手中接过筷子,夹起碟中的菜肴全数吃了,就连掉在桌上的那些菜也一丝不剩地吃了下去。
放下筷子,他看了眼清浅,唇角含着笑,“你有心了。”
大掌握上她轻垂在身侧的小手,这看似温柔的动作,他却使了狠劲。清浅咬牙一笑,不再看他。
此时,除了掌心的疼痛外,她亦察觉到身侧不远处那带着妒意的目光。
看来这女子与宿冷离的关系,果真不一般。
夜,月鸣楼。
一名衣着华贵的女子坐于精致的屏风后,捧着手中的茶水,独自想着心事。直到轻缓的推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女子才猛然回过神,看向屏风外。
从门口走进一个男子,他刚关上木门,女子便起身迎了上去,挽着他的手臂,拉着男人坐在她的身边。
抬手轻抚他泛着寒光的银色发丝,女子说道:“离,蛰伏了这么多年,你终于肯用真面目示人了。”
她知道,他出生时身子极弱。他母亲为了他能活下来,不得不使用巫蛊之术替他续命养生。三年后,他的命虽然保住了,一头黑发却逐渐褪色,最后变成了银丝。从那之后,他的头发便永远是魅惑的银色。
在他三岁那年,母亲带他离开了幽黎皇宫,一走就是十三年。直到他十六岁那年,母亲病故,他才以六王子的身份重回皇宫。从那时起,他便隐去一头银发,始终以黑发示人。直到现在,他终于有了权力,不必再隐藏自己。
宿冷离瞥了眼依在他身旁的女子,问道:“紫晗,你在那边过得好吗?”
紫晗眸中闪过一丝愁绪,语气落寞地说:“离开幽黎,离开了你,我怎么会好?”
她不曾忘记,他亲自送自己到月风国和亲时,那眸中的缱绻。即使要长久地分离,她仍愿意。只要能帮到他,这些又算什么。
轻靠上他的肩头,她喃喃道:“自那日在纳兰府上见过你后,我便一直盼望着能早日回幽黎省亲。”
紫晗一想到那日纳兰府上的事,心中便泛着酸意。
她忽地坐到了他的腿上,玉手游移过他的胸膛,双臂环上他的脖颈,眉目含春,柔声说道:“和亲时我必须带着完璧之身而走,但如今……”
环在他脖颈间的手缓缓收拢,她深吸了口气,脸上蕴着娇羞,充满期待之色。如此过了半晌,见他并无举动,紫晗望向他沉静的双眼,出声问道:“是因为那个女人吗?”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眼眸,极力探寻着自己想要的讯息。今日在宫宴之上,他竟当着众人的面,将那紫衣女子夹给他的菜,毫不嫌弃地全吃光了。
莫非这女子便是那日在纳兰府上的丑陋女子?从他对那女子的迁就程度来看,她定是被他易容后留在身旁的。
见他一副沉默不语的模样,紫晗忽然想起一事,猛地攥住他的衣襟,“难道你还在为我没有帮你劝宇文浩凌出兵而记恨?”
“若不是那日你抛下我去见她,我也不会如此。是我太冲动、太任性了,如今我也意识到错了。”紫晗的脸色柔和了许多,手也放松了几分,娇嗔道:“我们许久未见,若不是朝思暮想于你,我又怎会那般生气。”
宿冷离看着坐于自己腿上,眸色带着点点哀怨与讨好的女子,严肃地说:“紫晗,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你。”
紫晗猛然起身,甩开了攥在他衣襟处的手。
“你如此绝情,就不怕我向宇文浩凌道出我俩的关系?到时候即使纳兰冲想助你,宇文浩凌也不会同意。”紫晗狠狠地盯着他,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嘶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