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迩是康宁侯府的世子,没有意外,他就是康宁侯府的下一任主人。这是他的爵位,但是想在朝堂上说得上话,不让家族衰落,秦迩同样要入朝为官,只有手握实权,你才有说话的资格。
勋爵一般都是以武起家,康宁侯府也不例外,插手jūn_duì那是绝对不行的,入阁拜相的可能性也小,所以秦迩早早就在家族的安排下进了兵部,捐了一个官职,从低层慢慢做起。现在秦迩已经爬到了从五品兵部郎中,侯府世子,为人又圆滑老道,所以他与上封同僚之间的关系还是挺不错……照这样的情况熬下去,有合适的机会秦迩应该能做到兵部侍郎的位置上。
可是这突如其来的圣旨,完全将秦家的计划打乱了。秦迩是兵部郎中,现在却是让皇帝调去了国子监,做了一个从四品的国子司业。表面上看,兵部郎中从五品,国子司业从四品,这是越级升了两级呢,多大的喜事啊!可实际上,让一个武官去国子监教人读书,整天研究那些之乎者也,与朝堂中心再也沾不上边儿……这是亮堂堂的明升暗贬啊。
秦迩听父亲这么一分析,他顿感无措:“这……这,那儿子该如何是好?”
前些天上封还特意找他谈过话,说他表现良好,没啥意外的话,下一期的官员调度就要给他升职,他还暗自欣喜不已。结果,这横空飞降的圣旨,完全将他的盘算弄得个支离破碎了。
康宁侯叹了一口气,道:“圣旨都下了,我们还能如何?明天去尚书省办手续,然后去国子监拜山吧。”
秦迩心知大局已定,再无反棋可能,不由大恨:“要不是寿平公主那一闹……”
“慎言。”康宁侯喝道,“皇上已经下旨训斥过寿平公主,又罚了她一个月的禁足,现在又给你越级晋升,在外人看来,这是天大的荣宠。你还敢说这话,是不是想连国子司业也一起扔了,然后再为我们招来一道夺爵的圣旨,你就满意了?”
照当今皇帝的手段和性格,这种事他绝对做得出来。
秦迩一阵恐慌,忙请罪道:“儿子绝无此事,父亲恕罪。”
康宁侯府顺顺气,暗自琢磨了一下现在的局势,不得不叹……东宫储位未定,秦家底蕴人才不足,还是别拼了,低潮就低潮吧,只要爵位和家族还在,日后不愁没有一飞冲天的机会。
秦迩却是另一个想法,皇帝已经看他们家不顺眼了,再想发展就很有局限。或许,他可以另选明主?几位皇子皆以成年,入朝议政,正是拉拢人才的时候,只要他的运气够好,眼光够准,新帝登基,朝堂上岂会没有康宁侯府的一席之地。
就这样,一道圣旨,完全将父子俩的想法弄得个南辕北辙。
对这两道圣旨,朝堂上不免也有些议论,不少人都看出来了其中的含意。由于康宁侯府在朝中建树不大,秦迩又只是一个小小的从五品兵部郎中,所以除了一点议论,并没有引起很大的风波。
倒是一个月后,文安郡主的册封礼兼和亲大典,更得他们的重视。
娄晏国的王太子已于半年前病逝,二王子沙尔理所当然地成为了新任王储。文安郡主以公主的身份出降娄晏国的王太子,各项礼节一点都马虎不得,礼部和宗寺卿这两个部门忙得团团转,阁部大臣也在就此事的细节和所带来的利益成效果进行各项分析。
册封礼的前七天,文安郡主就被接进了皇宫,住进了皇女们的居所凤华阁。
宝儿担心好友不习惯,便打算拖着已经入观的宁阳郡主进宫做陪,而册封礼之后的三天,就是和亲大典,所以足足有十天时间,宝儿要一直住在宫里。
赵文渊对此表现得很哀怨,好不容易他外干回来了,夫妻俩还没亲热够,老婆却要离开他了。
宝儿没理他,转身将双胞胎扔给他照顾,就进宫去了。一辈子这么长,他们想亲热什么时候没时间,哪急这一会儿?阿薇几天后就要离国了,以后都不知道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这时候,自然是阿薇更重要了。
凤华阁里,一向爽朗的文安郡主却是难得的有些害怕起来。明天她就要受封成安国公主,三天后就要出发前去娄晏,与她心爱的人共结连理、恩爱白首。
宝儿安慰道:“不用紧张,你放松点。我让扣儿明天一直陪着你,你放心就是了。”
“恩。”文安郡主终于放松了一些。
宁阳郡主笑道:“娄晏使团已经进京了,听说是他们的大将军亲自带领王太子的亲卫队,驻扎在城外,就等和亲大典一过,就要护送你这位未来的王太子妃回国,举行婚礼。你啊,就放心吧,安心做新娘子就是了。”
宝儿道:“是啊,别紧张,跟往常一样就对了。”
一番劝说,文安郡主心底的忐忑总算是抹平了。
十天后,永旭皇帝宣政殿上举行了和亲大典。
日当正午,礼毕,恢宏庞大的送婚队伍在全城的欢送下离开了京城。
城外不远外,娄晏国的一支亲卫队正在那里等待着他们的未来王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