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两根刺。
这两根刺是韩羽菱和纽约黑邦的那个人。
扎在她的眼里,她的心里,她的五脏六腑
与四肢,生疼生疼的。
拔了针,吊瓶也被取走了,护士临出病房前说:“卓先生,您女朋友的身体状况不适合马上出院,医生交代过,她现在的情况,起码要留院观察两三天,毕竟神经衰弱属于精神系统疾病,与心理因素有关,一定要留院观察。”
卓晏北淡淡的“嗯”了一声,护士便微笑着走了出去。
苏好本来想说自己没事了,但那护士压根就没想问过她的意见,她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这里,又不需要他卓晏北全权代理,怎么是否出院都还要经他同意?
她募地就转眼看向他,卓晏北察觉到她的视线,转回头看她一眼:“想出院?”
苏好一顿,然后毫不迟疑的点头。
“先自己照照镜子再说。”
苏好皱眉,但却下意识的向四周看了看,没发现这病房里有镜子,直到她忽然看见沙发上放着的那个白楠的手包里,似乎有一个小镜子,她便伸手指了一下:“麻烦你,卓总。”
卓晏北眉宇微动,单手插进裤袋,顺着她指着方向回头看了一眼沙发上的那个女性手包,看见那面镜子,黑眸里终于还是添了几分叹笑,迈开长腿走过去,将镜子拿了出来,走过来递给她。
苏好看着他眼中那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的浅淡笑色,匆忙接过镜子举起来对着自己的脸照了半天。
脸上倒是没有什么东西,但的确是毫无血色,因为在医院醒来,穿着白色的病号服,长过肩膀十余厘米的头发散在肩前肩后,没有洗脸,没有像平常那样上班前抹上一层薄薄的隔离霜,所以黑眼圈明显,并且是满脸的病态,就这样走出门去,估计谁都会以为她得了什么绝症而敬而远之,嘴唇上也是同样的没有血色,她醒来的时候就觉得嘴唇干涩,幸好刚刚喝过水。
这种状态,也的确不适合去工作,何况又是高度紧张的刑侦工作。
可是文晓晓的死状还在她心头不停的盘旋,重重疑惑堵得她心口难受。
她缓缓放下镜子:“昨天文晓晓被杀了,这个文晓晓你也知道,那天在体育馆,你也听见了……”
卓晏北看了她一眼:“你少休息一天她就能死而复生?”
苏好看向他:“我只是着急,现在已经是第二起凶案,第三具尸体,如果再不找到凶手加以控制,我担心还会有更多的人被杀害,而且是更变`态的手段,我是警察,何况这个案子还是我负责!再怎么样我也不能在这里落得一身清闲……”
“谁告诉你,查案一定要东奔西跑?”卓晏北忽然淡淡的瞟她一眼:“每个凶案现场都有负责拍照和记录的人员,你看得到的东西,其他人也都看得到,会把一切拍下来。把所有照片和记录摆在面前,和你亲临尸体现场是一样的。”
他在说话时,语气淡淡,但依旧因为她而格外多了几分耐心。
窗外的阳光投在他的身上,在他衬衫的肩头折射出微妙的光晕,而他这一转头对她说话时的样子,仿佛回到了五年前,每一次苏好为某个案情而抓耳挠腮时,都有一个始终清醒淡定的卓晏北在她身边提点她,在她钻进牛角尖里的时候,把她拉出来,让她重新选一个角度去思考问题。
其实,只看照片与亲临现场,当然还是亲临现场能看见的更多,可他说的也没错,她能看见的东西,别人也能看见,中国虽然没有fbi这样的刑侦系统,但中国刑警队的人也不都是废物,大案奇案被破过的也是无数个,她苏好再怎么样,也不能觉得队里少了她就不能破案了。
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恐怕也只能这样在医院里看那些照片和资料。
好在张岁寒、肖茹还有文晓晓的尸体她都亲自去见过,资料与照片只是一种记录,但也好过没有。
她点点头:“那好吧,我先养病,不急着出院了。不过卓总,这住院的医疗费……”
她话还没说完,卓晏北便不冷不热的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