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郡主让你起身,你就起身。”站在一侧的林妈妈替沈夙媛出声,声音微凉,却似很有分量。
她从地上站起来,脚却因跪得长了软麻无力,复而身子一歪就要跌倒下去,幸而得旁侧的玉莹及时上前搀住她,才免去这尴尬,然她的处境依旧窘迫难堪,她不敢抬头看沈夙媛,垂着头,瑟缩着肩膀,似受了惊的麋鹿。
沈夙媛看了她一眼,轻轻呼出一口气,调整了一番坐姿,柔声发问:“姓什么。”
“姓……姓孙。”
“孙蕊兰……”她嘴里念着这个名字,沉思片刻后淡声叙述,“盐运司副使孙暨南的庶长女……”
孙蕊兰大抵以为沈夙媛是个养尊处优的金枝玉叶,不会同她们一般留意秀女的家室身份,不想她竟一言道出她家父官职同她这庶出身份……脸色越加难堪,按理说她在秀女之中本就家室低落,而这庶出身份更令她处境困难,而今从沈夙媛嘴里道出,孙蕊兰只想寻个地洞钻进去,最好再也不出来见人。
沈夙媛并未对她的出身流露出半点鄙夷不屑,脸上的表情反倒显出一丝意味不明的光彩来,她思索了少许时刻,缓缓道:“……听说你父亲在晋州同各路盐商交广甚好,小道消息传闻……府上金银无数,银钱很是客观……”
孙蕊兰脸色唰的变得煞白,她霍然抬头,眼中满是惊恐,“郡、郡主……这似乎同此事并不相干……”
“有些事,串联一下自然就相干了。”
孙蕊兰的脸色惶然惨青,张太后的二十个板子都尚未令她如此惊惧,然这位明珠郡主仅仅几句话就已让她一颗心几欲从胸口蹦出来,她腿脚发软,似乎都要站不住了,她以为没人知道……她能入得这一届秀女全靠她父亲塞了大把的金钱,不然以她父亲从五品的官职,又加之是正经的来的官位,再一个她庶出身份,绝对入不了宫里头来……
她的心抖索索地发颤,她不确定明珠郡主是否真的知道这其中猫腻,若她知晓了,她、她……
“我也不过一问,你无需紧张害怕,好了,那我再问你,你出于何目的要诬陷我?这消息你又从何得知?”
孙蕊兰见她不再揪着此事,心中一松,可脑子里早已拉了防栓,原先秦嬷嬷让她备好的话都说不利索了:“是、是蕊兰之前、之前上门拜访郡主,郡主却让人将蕊兰赶了出去……故蕊兰怀恨在心,才、才会捏造出这谣言来,并、并私下里传给了太后娘娘……”
“你为何会想到传给太后?又为何确定我会不在何芳斋内?难道你就不怕太后和皇祖母都了我的何芳斋一瞧,你这谣言就立刻会被拆穿?蕊兰妹妹,你说的话可丝毫经不起推敲啊…编也要编的像样点才是。”
孙蕊兰猛地跪在地上,她已记不得该如何说了,只得不断地朝她磕头认错:“蕊兰、蕊兰没说谎,这都是真的,是蕊兰大胆包天,乱嚼舌根坏了郡主的名声,若、若郡主不信蕊兰所言……”她说着咬紧下半唇,瞳孔突出,她想不出别的法子了,郡主明显不信她所言,她该说些什么才能瞒过郡主?她脑子乱成了一锅粥,目光闪闪烁烁,而沈夙媛仍是目光淡淡地瞧着她,仿佛她早已洞悉全局,她无论说什么都没用。
她的心顿时寒了,而就再这紧迫慌张之刻,孙蕊兰的脑中忽地闪过秦嬷嬷来时前对她的叮嘱。
——要想活命,就要狠得下心!
那一刻,孙蕊兰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了。
沈夙媛眼见孙蕊兰神色大变,心中即刻有了分晓,当下出声喝道:“抓住她——”却不想一直唯唯诺诺的孙蕊兰似狠下心,玉莹的手擦着她的手臂滑过,孙蕊兰的脑门旋即砰地一声磕在地上,这般用力,撞得在场的人脸色俱都惊变!
作者有话要说:连修带存折腾一个多小时,累cry
(被抽搐的大*折磨出黑眼圈的作者君疲倦地求评,唔,还有乃们表跳订哇,第二更比第一更看得人要多,难道都是倒着订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