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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干随着朱砂的引导上到忠义堂的时候,肥硕的朱老虎已经翘着二郎腿歪躺在了白老虎皮铺就的高高在上的帮主尊位之上了,那模样与朱老虎一直给人嚣张跋扈的形象太远了,那简直就是一头肥猪躺在了宝座上的感觉,太糟蹋了老虎皮铺就的檀木椅子了。
高干虽然见多了朱老虎这类俗不可耐的暴发户,但此时此刻还是有种被怠慢被蔑视的感觉,不说黄河帮比老虎帮兵多将广人多势众,单凭自己也是一帮之少帮主,你也得好好地客气招待了啊,哪有自个肥猪似的躺着待人的?但想到小不忍则乱大谋,只好忍字当头,视若不见,置之不理。为了不受朱老虎那没素养的形象污染,只好仔细打量起了这宽阔的忠义堂来。
忠义堂顶天的是一幅金字匾额,上书“虎虎生威”四个大字,字如朱老虎其人的伟大形象,龙飞凤舞那绝对是免了,铁画银钩也谈不上,松松垮垮倒是真的,只给人以肥猪肉堆砌起来的感觉,唯有匾额之下的那一副猛虎下山的畜生画有虎虎生威的意韵。但再看见猛虎下山画像两边的那副不像对联的对联,高干几乎要喷饭而出,只见上面写就的是: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是朱不是猪,扮猪吃老虎。
太有才了,太有才了!高干忍了半天,实在克制不住了,赶紧以喝茶来消遣,但还是克制不住,“噗嗤”一声连茶带口水一齐迸发而出,就差没有跳起来哈哈大笑了。朱砂关切地问道:“高弟,怎么了?”好在高干机智过人,应变能力也超强,奇快地道:“是茶叶噎住了喉咙!吐出来没事了!”也好在这时老虎帮的其他五位老大级的人物在杜多少的带领下鱼贯而入,把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走了,这才算是真正地化免了一次败事的危机。
又是一番寒暄客套的介绍,一个个都是江湖上成名了的英雄人物,免不了相互又是吹捧又是奉承一番。之后是主客入座,刚刚坐实了凳面,不远处突然传来几声高亢的琴声,铮铮铮,似乎是在调节一下琴弦和心绪,三声过后,一曲琴韵悠然而起,就如同刚刚掏出那活儿初时撒的涓涓细流,之后渐渐加大变成了绵绵流长,再之后如吸气吐气地变成了细流入溪,小河淌水,最后是扶正了活儿地酣畅淋漓,很快就变成了大河长流,哗啦啦的似黄河在咆哮,咆哮,滔滔不绝地咆哮。
朱老虎不禁大喊了起来道:孩“好一首撒曲!”朱砂也赞叹不已:“中气十足,肾气不亏!”
高干几乎又是喷笑晕倒,实在有点受不了朱老虎父子俩的暴发户的龌龊心理。
郭柏生则是眉头紧皱,眼睛里杀气渐渐浓了起来,杀气升腾,不知晓的人还以为是人家欠了他几十万银子似的满是深仇大恨,但见他咬牙切齿但声音却是冰冷低沉地道:“少帮主,这弄琴之人好不知趣,让我去把他给杀了!”
高干醒悟地才想起郭柏生对琴曲过敏,但远来是客,况且还不知琴之人是敌是友,小不忍则乱大谋,一着不慎慎,满盘皆输的,忙制止地劝道:“郭长老你耳不听为清净的就行了!”
郭柏生只好无奈地用布团塞住了耳朵,正襟危坐打煞地练起了气来,一副眼不见为虚耳不听为净的得道高僧样。
好在朱老虎父子俩的下里巴人很快就被那被誉为“撒曲”的阳春白雪的琴声压制住了,众人一齐都被吸引住了,伴随着这悠悠远远的琴韵,一个清脆圆润的女声忽远忽近地轻唱了起来:
“青青河边草,绵绵思远道。远道不可思,宿昔梦见之……”
歌声响起,在小小的一隅别院如同小石子入水塘,激起阵阵涟漪,这涟漪越扩越大,渐渐扩散,不到一会儿,偌大的新丰酒楼全部被这阵阵涟漪所笼罩住了,原本喧嚣热闹的酒楼慢慢慢慢地静了下来,直至沉寂。
除了那悠悠远远的琴韵和着那圆润清脆的歌声:“……长跪读素书,书中竟何如:上言加餐食,下言长相忆……”
琴声和着歌声,歌声伴着琴声,一曲《饮马行》缠缠绵绵、如倾如诉,唱毕,整个酒楼像着魔了一般,全都静了下来。倘若如朱老虎所说的是撒曲,只怕他此时已经忘记了撒,把个活儿裸露出来耍流氓的丢人现眼了!
余声袅袅,还在绕梁之时,另一曲琴歌已经缓缓而起:“……父母已去,兄嫂令我行贾。南到九江,东到齐与鲁。腊月来归,不敢自言苦……”
这一曲唱的却是《放歌行》了,端的是更加凄苦缠绵,酒楼当中有人父母已死去的,一时触动那根敏感的孝心,一时已泣不成声了:“爹啊,娘啊,你们死得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