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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竟是为了今天么。
“爷,不可!”
是独臂男子的一声厉喊,仿佛将天地撕裂开来——她握着匕首的手一颤,却见上官惊灏剑光到处,那个白发男子举迎相挡的剑突然拐了弯,一道远弧,半空晶芒,那剑飞贯而出,那支已近在上官惊骢咫尺的羽箭瞬时被掷落,跌进茫茫军马之中。
同时,上官惊灏的剑挟着强劲的内力,也戳破战甲、刺进那男子的心口,没入过半——
男子手握剑身,狠狠一推,他这一下极尽全力,是杀虎猎熊之力,上官惊灏本待将剑往他肌肉深处捅去,此时亦被他一推之下逼退,剑身从其胸.前被推出,男子随之脚下一勾,往上官惊灏马腹一踢,战马嘶嚎,前腿立起,上官惊灏眸光一沉,持剑的手一并握住马缰,稳住身形。
战场上,怎么能听到刀剑入肉那般细微声响,小蛮却仿佛听到那挥剑一声,她眼前一片光白,竟再也看不清那处情景。
是谁在惊喜高喊,“燕王爷,你闻讯而来正好,睿王重伤,你我今日势必要将他困死在此处!”
是远阵中被兵士重重护卫住、眼中狂喜倏亮的西夏王?还是他身旁的淳丰和彩宁?
“惊鸿……”
又是谁在嘶声而喊,挟着惊怒。
是背后的老铁,左右两侧的景平、景清?
还是策马领着无数军马从亢城奔涌而出的皇帝、宁王、夏海冰、樊如素、郎将军……
记得沿路回来所见,亢城几已成空城,所有百姓已撤散到后方村落,城中少数留守兵将闭城,城中军士尽皆出城杀敌,其后战杀到酣,便是城楼上投石射箭的卫兵也所余不多,死伤大片——
西夏王说,睿王重伤。
白发玉颜,青袍银甲,这个男人就是睿王?
睿王上官惊鸿?
他方才是领兵从亢城出,他冲杀在最前方,看她从城楼上翻落,从马上一跃而起,接住了她?
亢城后城,上官惊骢领兵与西夏战斗——西夏要从后城通过,到东部邺城而去,而亢城前城城门早已大开,让睿王领兵进来?
睿王上官惊鸿与上官惊灏竟是早已联手?!
不,皇帝、宁王……她怎么竟似认识这些人,知道哪个是哪个?
前后所有事情,也不过眨眼一刹,心口却仿佛也被那支剑狠狠划过,卸下一角,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脑袋深处扩散开来,像是要把她的头都破开,天地旋转间,小蛮拼命睁大眼睛,往上官惊鸿看去,却见远方的燕紫熙——那名容貌平凡此时却一反温静的男子,正眸含厉光,手握长枪,一马当先,驱马降落到上官惊鸿和上官惊灏身边。
两名男子身边兵士各斗,西夏的,上官惊骢的。
上官惊鸿在马背上摇摇欲坠,在燕紫熙扬剑跃起一瞬,他突然奋力向上官惊灏扑去。
小蛮想,孩子打架,弱小的孩子打不过大孩子的时候,便会那样做。
哪怕那其实是玩命的打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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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下面的小蛮没能再看到。.
在上官惊鸿将上官惊灏撞跌进茫茫军马之中,一阵激痛卷过心脑,她昏倒在老铁的怀里。
燕紫熙手中长枪迅猛出手,向西夏王方向狠掷而去,彩宁尖声惊叫,淳丰身子突然摔出,挡到西夏王面前,枪支贯穿他的心脏,他顿时坠马……
所有人的注意力在上官惊鸿与上官惊灏身上,而燕为西夏盟,谁亦没有想到他竟欲.夺西夏王性.命。
“杀——”
西夏王一声悲啸,却突教一声长啸猝然盖过,一抹青袍银甲从沸反沙尘兵士马蹄中旋身跃起,他一手紧紧按住胸口,眸光如电,环伺四野。
那是爱恨。
那是历史来。
那是尘浓蔽天。
仍是三军夹击,只是,与亢城夜会的密商不同,乃鸿军、夏军与燕军三向夹打西夏军于亢城。
二十四万——为鸿军表面调至朝歌最东山腹口、实暗度陈仓密行军至亢城兵士二万,燕军十二万,夏军十万,战西夏军三十万。
此役,杀并伤西夏军近十万。
可恨混战中,有探子回报,王莽、曹昭南率驻于西夏帐数千精锐兵马,以西夏军为掩,教上官惊灏脱。
茛*
那是夜色迷离。
西夏帅帐。
数十里外,尸体如山,天穹黯月如钩。
“陛下,大皇子此仇不可不报,灏这便穿僻径秘密返回朝歌,将大军调出。上官惊鸿与燕紫熙既仍扎于此,你于亢后城,我于前城,皆时前后夹击,我手上二十余万兵马,更有北地翘氏五万军马,昨日我已收到探子报,北地军马即将秘密抵达邺城近郊,你我四十五大军何惧其区区不足三十万兵力。”
上官惊灏眸里暗如海之底,缓缓道。翘振宁那五万军马便罢,关键是那多万石粮草,按日程算,东晓兵士今日便断粮草,但无妨——他出行前已做交待,秦将军明晚将率兵出城攻打邺城,将粮草接应进去。上官惊鸿领一部份兵马而来,邺城内最多只余八万兵马,两相交战,这粮食势必能顺利拿到。
西夏王神色萎顿,仿佛一下苍败多岁,云姬随之出怔,此时依在帐中,在旁轻声安抚,西夏王眼皮一翻,蓦然笑道:“朕损折惨重,如今更赔上淳儿。美人何用,情爱何用,美人可再,国祚惟一。”
“陛下,”
云姬淡淡道:“臣妾听军士说,今日战中,马下相搏之际,那睿王上官惊鸿对太子殿下说,还我妻儿,还我河山。美人无用,情却可鉴。家国天下,岂非先家后国而天下,先小爱而后大及国民山河,睿王以此少胜多。”
西夏王哑然,美色之外,他与云姬多年感情,闻言皱眉道:“美人可是生朕气?”
“臣妾不敢,”
“朕为爱妃,必不让那睿王狂妄,誓惩燕紫熙那可恨之徒,为朕淳儿报仇!倒不知上官惊鸿许他何物,他竟敢叛我盟约!”西夏王一拍桌案,眉须皆戾,从丧子之痛中一擞,又道:“殿下去吧。你到朝歌便探子报与朕。”
上官惊灏眼梢一掠帐内一直沉默的彩宁,心知未必不是彩宁使云姬当己说客,彩宁在西夏交际极好。
他颔首,领王曹二人离去。
帐内,云姬轻道:“殿下曲云姬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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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外,彩宁送至林处,上官惊灏握了握她的手,“公主且回,待灏之好消息。”
彩宁点点头,眉间略有忧色,“兵贵神速,且久行军而易疲,这亦是当初你提议我西夏军从亢城而过到东境邺城而去之因。殿下此去,舍以西亢城而过,需绕折许久方可南边或北边城邑回返朝歌,路途甚远,殿下务必小心,以防睿王追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