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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去上课,林大娘这一进学堂,看麻瓜们攸地一下就起身,叫先生好,她就笑了起来:“哎呀,我没听错,都懂事了?”
这学生们最小的也有十岁了,这在壬朝,教的好的,十岁就懂很多事了,这里头的没一个人听不出她话里的调侃来,有脸皮薄的,还知羞耻,这下连脸带耳,都爆红了起来。
不过,这也与他们对这位女夫子的改观有关。
现在他们对她是又敬又怕,甚至是怕甚过于敬。
他们私下一交流,不知道她到底知道他们背着她说了多少难听的话,这下是真怕她跟他们算帐。
他们是绝对不想跟王兴芝一样被请走。
没看太子和皇子们,每一次比他们还早来上课?如果他们要是被送回家了,他们可怕家中长辈会因此把他们打死。
而且,他们确实是想跟她学习她前天跟他们所说的种种学问,光她那潇洒如行云流水的画画笔法,更是让他们在看了之后,茶不思饭不想。
大师的手法太神了,手看着没怎么动,但什么都画出来了,那手法太神乎其神,他们连想都不敢想,但这位女先生的手法看着有章法,有心思的已经着书童回家请大人备礼,想携礼私下跟女先生请教了。
他们其实想学的很多,敬她,怕她,自然就恭敬多了。
但女夫子也实在不是个好惹的,一进门,就把他们讽得满脸通红。
林大娘见他们乖了,还挺高兴的。
她用了小半堂时间讲她接下来的三个月里要讲的内容说了一遍,说完,就开始正式讲课。
但一堂课下来,到了中间休息一柱香的时间,她就开始没表情了,一脸生无可恋地看了学生们一眼,在老师弟走到她身边时,她问了他一句:“你们这两天是怎么把这群石头脑袋教下来的?”
留下来给她摸好底才能走的老师弟无奈地说了一句:“已是我朝最聪明的一些了,现在就是去乡试,也都能进榜。”
这里头,其实都有举人了,他们在位置上听着女先生满脸的失望跟元夫子说着话,哪敢活动,坐在那连手都不敢动。
林大娘回头看着这一群蠢麻瓜,“我当初教皇上的时候,我就提了一嘴,他就明白了。现在我是教了你们半个时辰,你们一个能算对的人都没有,哦,对了,太子,九皇子,还有那十三皇子,你们明白,好得很,你们教教他们,等会我来的时候我再抽考,要是不行,这次周考答不对的,不用想了,我会请你们家人抬八抬大轿来抬你们回去。”
她说着就出去了。
老师弟跟在她身边,安慰她:“也没那么差,小师姐,说起来,这些人比跟我了十来年的徒弟还要强上一些。”
就是师父和她教的东西太深了,即便是他是先生带出来的,要是做不擅长的科目,他都吃力,何况是这些根本没怎么学过的学生们。
是没那么差,但也没那么好,他们其实是学过算术的,但她一把这些算术变到实际运用当中,他们这一个个麻瓜就成死麻瓜了,脑袋跟石头做的一样。
当然她也是看出问题来了,这些人脑袋里就没那个算术运行概念,想让他们把这些东西装进脑袋里用起来,他们必须要非常努力把这些概念装进脑袋里去才行,“吓吓他们。”
吓一吓,看能不能快点。
“大将军。”林大娘看到丈夫从后门来迎她了,跟着他去了先生们休息的教舍大堂,这时宇堂南容也一脸的生无可恋看着铺满了大桌的卷子,见到女弟子来,他指指他的位置,他就走开了。
林大娘走过去一看,一看先生要教的工术,学生们上交的图五花八门,都画是跟花一样漂亮……
她赞叹道:“这图画得太漂亮了,要是现在能派他们去挖河修坝就好了。”
去了就不用回来了,死在松塌的堤土下,他们漂亮得跟仕女图一样的图纸下,想来他们也能够含笑九泉了。
她旁边跟先生一块教工术的老师弟没忍住,噗地一声,喷笑了出口。
今日也有工部的大人被皇帝派来听课,正紧紧跟在大师身边蹭学问听,林郎中一来,他也是没挪开,等着她说话,现在一听她张嘴,知道其中门道的他也是好笑,开口道:“林大人,他们这是还没出师。”
“工术之前不是也有教吗?”他们科考要学的也包括了这些啊。
“那都是些花架子,真懂的,都是要上了位当了官真遇上事了才懂,下官当年进了工部,跟带我的大人学了十来年,现在都不敢说都学会了,您瞧,我这不又来偷师了么?”他自嘲道。
今日来的这位大人是以前去江南治过水的,是工部里头水部的郎中,为人谦逊好学,颇得宇堂南容喜欢,所以皇帝就派他来偷师了。
朝廷里能当郎中的,都是各有所长,水部这一位大人确实是本事不小,他所擅长的本领绝不在先生之下,但他还是谦逊好学,林大娘这种只擅长某方面精密计算的人,但别的地方都远远逊于他的人都被他请教过问题,她听了他的话,点了点头道:“何谓偷师?江大人有问题,只管来学堂就是,我有问题,也会请教大人的,而且大人也知道,我们时不时还得请您过来给他们讲课。”
知道她其实挺好打交道的,只要是诚心请教她问题,她只要是知道的,知无不言,工部的这位大人对她也是颇为尊重,当下拱手朝她揖了半礼,“江某随时听候大师差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