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欢迎光临 新第三书包网,shubaol ]
那么我也很坦诚地告诉江兄——”
他停下话语,片刻后,微微一笑,淡淡道:“我可以答应江兄,在我杜凤有生之年,绝不伤害青瑶和早早。”
江文略大喜,急急一揖,大声道:“多谢杜兄!”
“慢着!”狐狸拂了拂长袍,好整以暇地喝了杯茶,斜靠在椅中,拢了双手,笑容中有掩饰不住的得意,“我可以答应江兄不伤害她们mǔ_zǐ一分一毫,但我没有答应江兄,要让她们离开!”
江文略一愣,怔在原地。
“江兄,在你心中,她是你的妻子沈窈娘,可在我心中,她是沈青瑶。她是死是活、是去是留,都与你江家再无一点关系。至于早早——”他一笑,道:“我只知道,他是我亲手接到这世间并一手抚育大的孩子,他的名字,叫卫-玄。”
说罢,他站了起来,负着双手,看着江文略,眼神似猎人看着掉入陷阱的猎物一般自得,悠悠然道:“将来,他会改名叫做杜玄,或是杨玄。所以说,江兄,即使你去了九泉之下,也大可以放心,我怎么会伤害自己的宝贝儿子呢?”
江文略呆了呆,怒喝一声,欺身上前,转眼间嘭嘭数声,二人在舱内激斗了数招。窗幔被劲风激得翻滚如浪,河面上水凫的叫声更大,狐狸忽然长笑一声,“江兄,咱们沙场之上,再一决高低吧!”
他步伐忽然诡异,双臂连击,江文略被逼退数步。狐狸已哈哈一笑,拔身而起,右足在桌上一蹬,如离弦之箭一般纵出船舱。船外哨声急促,江文略追出船舱,我只能听见外面一阵喧哗,再听狐狸清越的声音依稀传来,“江兄,希望你信守承诺。天长水远,不送了!”
外面的声音渐渐淡了下去,窗纱柔幔也慢慢地垂落,舱内归于死一般的宁静。
我却仍能于这宁静中,感觉到一股汹涌的激流,当江文略重新推开舱门走入船舱,我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
他在门口呆了一阵,慢慢向我坐着的方向走来。我以为他要推开隔板,他却又在隔板外停住脚步。
他微低着头,许久,才轻声道:“青瑶,我对不住你。”
不!
我在心中拼命摇头。
“以前,我对不住你,让你遭人陷害,遭受火刑之痛,背负耻辱骂名。现在,我还是对不住你,我——”他顿了顿,道:“杜凤派的人严密监视,今夜云绣能将你弄出来,已冒了万分的危险,早早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同时救出来。是我没用,没办法将你们mǔ_zǐ救出来。”
泪水带着咸咸的苦涩,掠过我的唇角。
“等会云绣会将你送回去,我的人也会在中途拦截杜凤,阻一阻他,让你在他之前赶回王府。你中的迷药,要过个多时辰才会逐渐失效,若是在这期间,杜凤已经赶回去了,你千万小心,别让他看出破绽。”
他叹了声,“青瑶,我真的很想再见你一面,可我怕——怕再看你一眼,我便会提不动脚步。”
“可我还是要回到东州。”他仰起头来,低声道:“父母亲人、家族荣辱,不是我说放就能放下的,这是我江文略的命,我没办法逃避。也许,我只有将这条命还给他们,才能得到解脱。”
说到最后一句,他的声音中透着无尽的痛楚和伤感,我坐在椅中,视线恰好落在他身侧紧攥着的拳头上。
“青瑶,杜凤虽然已经允诺不伤害你和早早,但人心难料,他若执掌天下,伴君如伴虎,更何况,早早不但曾是他名义上的少主,身上还流着他仇敌江家的血。你若是能离开,就想办法尽早离开吧。这几年,我安插了一些人在洛王军中,都由刘明统一指挥,他们都受过我的恩,都会舍命护着你和早早的平安。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带着早早去哪里,他们都会守护在你身边。我能为你和早早做的,就只有这些了。青瑶——”
他默然许久,低低道:“你多保重。若有来世,我们——再为夫妻吧。”
文略。
文略。
我无声地喊着他的名字,他却猛然转身,大步走向舱门。他在门口顿足良久,背影似一座沉峻的山峰,终于在我眼前一片模糊时,他似回头看了看,转瞬便消失不见。
夜寒风瑟,熹州城内已是阒无人迹。幽邃的夜空中寒星几点,浮云蔽月。我无力地靠在云绣怀中,流下两行泪水。
云绣转过头,似是在抹去眼泪,再转回头时,强笑道:“夫人放心,公子早有妥当的安排,他会平安回到东州的。再说杜凤还指望着公子答应的条件呢,不会派人截杀他的。夫人,您得撑住,只有您和早早平安离开了,公子才能放手一搏啊。”
我心神一阵激荡,迷糊中听到云绣向刘明说,“我们得赶紧回去,老张他们顶多只能拦住杜凤一炷香的功夫。若让杜凤起了疑心,大家都有危险。”
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我已躺在了自己的床上,早早在拼命哭闹,云绣不停哄着他,他却仍然哭得声嘶力竭。
见我睁开双眼,云绣忙道:“夫人,早早烧得厉害,怎么办?”
我歙动了一下嘴唇,云绣拍了拍额头,道:“迷药还要过一会才失效。夫人,我弄点犀牛角粉泡水,给早早服下,怎么样?”
我眨了一下眼睛,云绣便将早早放在我身边,出了房门,不过一会,端了碗进来。可无论她怎么柔声哄劝,早早都不愿意喝药,哭得小脸涨得通红,额头上却没有汗。
我急了,可偏偏不能动弹,云绣已连声叫着小祖宗。邓婆婆想是听到了哭闹声,也赶了过来,然后一屋子的侍女也赶到了,正都围着早早哄劝,忽然间,房门被“咣啷”&1t;网罗电子书>一声大力推开。
所有人都惊得转头回望,只见狐狸站在门口,喘着气,衣衫微有凌乱,长袍下摆似还溅了几点血迹。
他右手撑在门框上,在看到我的瞬间,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然后慢慢地微笑。
早早看见狐狸,自云绣怀中跳下,跑向他,“六叔,我不喝药!”
狐狸蹲下来,将他抱起,温言道:“为什么不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