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瑶放下碗,走过来,脸上带着好奇、兴奋、激动的神情,痴望着我怀中的孩子,过了很久,轻声问道:“婶婶,我可以抱一抱弟弟吗?”
邓婆婆忙接过孩子,放在我身侧,对瑶瑶道:“瑶瑶乖,弟弟是早产儿,现在不能让你抱,等过段时间他长足了再让你抱。”
瑶瑶便守在床边,目不转瞬地看着。
我一边喝粥,一边听邓婆婆絮絮叨叨:“夫人,我这把年纪,昨天可是吓得最厉害的一回。您敲鼓时我吓得直哆嗦,您生不出来时我那个急啊,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活着。我看,六当家也吓坏了,竟然——”
她这句话没有说完,我本也没在意,可喝着喝着忽觉不对劲,仔细一回想,一口气顺不过来,粥呛在喉咙里,剧烈咳嗽。
“沈青瑶!你还欠我一个承诺,我现在命令你,一定要挺住,给我活下去!”
“沈窈娘,你不想报仇吗?不想看着姓江的和姓罗的那些贱人一一得到报应吗?!凭什么他们做下的罪孽,要由你来承受?!”
还有那双如铁一般坚定的手,难道不是我的幻觉,而真是——
我张大嘴望向邓婆婆,喃喃道:“婆婆,我、我生孩子时,六叔他——”
邓婆婆小心翼翼道:“夫人,你不记得了?”
我摇了摇头。
原来真的不是幻觉。
邓婆婆倒笑了,道:“也没什么,夫人别往心里去。六当家是用布条蒙住眼睛才闯进来的。说也奇怪,他不知跟夫人说了几句什么话,夫人就使了一把力气,若不是这把力气,孩子可不一定能生出来。”
我顾不了脸红,因为孩子又开始啼哭。好不容易等到他喝足了睡去,门被有节奏地敲响。瑶瑶奔过去开门,叫道:“叔叔!”
我莫名地脸上一阵热,装作轻拍着孩子,迅低下头。
狐狸的脚步声很轻,似是怕吵醒了孩子,我听见他在轻声吩咐邓婆婆带着瑶瑶出去,又慢慢向床边走来。
孩子睡得很熟了,我也不好再拍哄,所幸脸也不再烫,便抬起头,淡淡道:“六叔来了。”
狐狸脸上竟也闪过一抹红,好半天才呆呆地回了声:“嗯。”
他脸这么一红,倒让我有些手足无措,许久才道:“六叔请坐。”
狐狸仍只是嗯了声,我更觉尴尬,室内流动着一股难言的沉闷。
窗外似刮了一阵狂风,窗户咯咯晃动了一下。狐狸急走到窗前,将窗户扣紧,他修长白净的手指搭在窗台上,我忽想起昨夜那一瞬间,就是这双手将我的手紧紧握住,那般温暖和坚定,不曾移动半分。
我心头一热,抬头道:“六叔——”
谁知狐狸几乎是同时转头望向我,唤道:“大嫂——”
我与他又同时顿住,过了很久,我才微微一笑,道:“六叔,您先说。”
狐狸缓缓走近,在床边数步处停下,声音低沉柔缓:“大嫂,谢谢你。”
我讶然望向他:“谢我什么?”
“瑶瑶。若不是大嫂说服了弟兄们,只怕瑶瑶会保不住。”狐狸看着我,他的眸子里有淡淡的光泽,这光泽后,似有什么东西要突破束缚,汹涌而出。
我莫名一慌,忙道:“那些话都是实话,只是以你的立场,不好说而已。我只不过帮你说出来,六叔不用谢我——”
狐狸静了静,慢慢微笑:“大嫂要和我说什么?”
我的目光掠过他低垂的手,心中又是一阵慌乱,好不容易才平定心神,斟酌着开口:“六叔,江文略真住下了?”
“是。”狐狸点点头。
我沉默了许久,缓缓道:“我觉得,他,应当是认出我了。”
狐狸皱了皱眉,道:“只怕真是认出来了。大嫂昨日击鼓时,他已赶到,后来有人蹿过来说你要生了,他几乎是同时和我赶到鸡爪关,虽然我让老七将他拦住了,但凭他之眼力——”
“所以,刚才他才想要闯进来一看究竟,所以才会提出来要亲眼看着我在盟约上具名,就是想确定我这个yín妇还没有死。”我冷笑道。
狐狸急促道:“大嫂,你别怕,这是鸡公寨,他不敢怎样的。”
我摇摇头,终于下了决心,平静地看向狐狸,道:“六叔,你说过,我永远都是鸡公寨的当家大嫂。”
狐狸没有犹豫,点头道:“是。”
我一字一句,声音虽轻,却十分坚决:“那好,从今日起,我沈-青-瑶,就真的要做鸡公寨的当-家-大-嫂!”
-------------------【与前前夫的盟约(一)】-------------------
风吹得窗外的竹丛簌簌地响。竹丛上的积雪掉落的声音,象成把的盐撒在地上,又象风出的声声喟叹。
狐狸长久地注视着我,我也长久地注视着他。
小木屋外,老七似乎在挠瑶瑶的痒,瑶瑶咯咯笑的声音,如天籁一般。大战后的宁静,原来是这般恬熙与美好。
我缓缓开口:“六叔,这几个月来我脑子一直有点糊涂,可生下孩子之后,我好象清醒了很</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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