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气都不敢出,江文略已向狐狸笑着拱手:“今日得见杜兄沙场雄姿,真正佩服。文略更加庆幸,与杜兄是友非敌。”
他的声音近在咫尺,一如既往的清雅动听,我却听着十分难受,偏又被他身子别住了,不能动弹。
正不知所措时,狐狸看了我一眼,道:“此番若非江兄援手,后果实在是不堪想象。”
“哪里哪里。”江文略道:“若不是鸡公寨的兄弟们英勇善战,我们也不可能拿下殷建德这个意外之喜。以后,永嘉府与鸡公寨定要永远亲如兄弟,您说是不是——”
我正在看着狐狸,忽觉耳边有热气涌动,侧头一看,江文略已向我微倾着身子,淡淡而笑。
“您说是不是,青——瑶——夫——人?”
“您说是不是,青—瑶—夫—人?”
他这句话说得彬彬有礼,但那灼热的眼神,总有几分让我不安。特别是他那淡淡的笑容下,仿佛有着涛天巨浪在向我涌来,更象饱含了看着失而复得的珍宝的喜悦。
难道,他认出我来了不成?
不不不,是我太过敏感了,这只是他大战得胜的喜悦,是他能意外拿下殷建德的喜悦。
更何况,他即使认出了我,又怎会有喜悦?没被烧死的yín妇居然又再嫁给山贼,那只是在他的耻辱上再加了一份耻辱,他怎么会有喜悦?
我张嘴想说句什么,可声音象憋在了喉咙里似的,怎么也无法挤出来。
可江文略却一直浅笑,望着我。他眸子里的喜悦,似乎更浓了。
他的身子倾得太近,我情不自禁地想躲开,可再往前躲就是狐狸的身子。正不知所措时,面前忽然伸过一只手来,狐狸在爽声笑:“那是自然。我们鸡公寨与永嘉府,以后要永远是兄弟。”
狐狸的右手正挡在我与江文略之间,也正隔断了我们对望的目光。
江文略慢慢转头去看狐狸,狐狸向他挑了挑眉,他便也爽笑着伸出右手,两人双掌互击,同时大笑。
-------------------【狐狸和我的阴谋(上)】-------------------
野狼们与永嘉军齐齐欢呼。狐狸左手仍紧攥着江文略的手,借着他一拉之力拼命站了起来,老七急道:“六哥,你——”
“不碍事。”狐狸强笑道:“这么躺着和江兄击掌为盟,未免不够诚意。”
他站直了,踏前两步,正横在我与江文略之间。他再将右掌一举,江文略含笑再度击上他的手掌,二人再度握拳大笑。
笑声与欢呼声中,我悄悄移动身子,躲到了狐狸身后,并不自觉地拉了拉衣衫,想努力遮住已挺得比较高的肚子。
“杜兄,你的伤——”
“不碍事,先前到了阴曹地府,见到了阎王爷。因为我这个人太不听话,和阎王爷吵了一架,阎王爷一气,说六十年内都不想再见到我,于是又把我踢了回来。”狐狸笑道。
江文略的声音很诚恳:“杜兄得好生歇着才行,不如我送杜兄回山寨休息吧。”
我被这话吓了一跳,正在这时,似有什么东西冲着我的肚皮踢了一脚,我“啊”地一声叫了出来,弯腰捂住肚子。
“大嫂!”
“大嫂!”
还有个人叫了半声又停住,迷糊中我没太听清楚,是“窈”还是“瑶”?
三个人同时急窜过来,将我扶住。
将我左臂扶住的是狐狸,可他也是摇摇晃晃,于是老七便松了手去扶他。可我的右臂,也被一只手用力扶住。
这只手很温暖,也很熟悉。我缓缓抬头,那是江文略的手。
我冷冷地看向他,他愣了片刻,如同被火灼了一般,迅收回手,尴尬笑了笑,声音也似有些干涩:“青——瑶夫人,您没事吧?”
我努力回想着方才那一瞬间,他叫了我半声什么,是“窈”还是“瑶”?
正想时,狐狸在我耳边低声问:“大嫂,怎么了?”
我恍然清醒,摇摇头,含糊着声音道:“没事,只是好象忽然有人向我踢了一脚。”
屈大叔和邓婆婆同时笑出声来。屈大叔哈哈笑道:“那是咱们的少寨主调皮,在夫人肚子里练脚法呢。”
我一愣,瞬时脸颊红透,所幸此时蒙着白布,不然可就羞得没处躲藏。
一众野狼都哈哈大笑,笑声里透着几分好奇、几分新鲜。我偷看瞥了一圈,老七的脸竟比我还红,狐狸倒是一如既往地微微笑,江文略——他也在笑,可那笑容——
屈大叔又笑道:“不过这么算来,咱们少寨主可算是天生英猛,刚四个月就会在娘肚子里大展拳脚了。”
我感激地看了屈大叔一眼,以他的医术,不会看不出来我究竟怀孕多久,他这是在替我遮掩。也许,狐狸也早就叮嘱过他了吧。
正想时,隆隆的马蹄声踏破众人的笑声,急驰而来。
所有人都吓得急跳起,纷纷握了兵刃,老七踏前两步,将我和狐狸护在身后,急道:“大嫂,六哥,你们先走。”
狐狸却喘着气笑:“怎么这么胆小?十来匹马就吓成这样!”
这时野狼们也看清楚了,从远处急驰而来的不过十余匹马,便都放下兵刃,哈哈而笑。
江文略回头看了看,眉头慢慢皱起。待那十余骑驰近,为一人跳下马,向他奔过来,他冷冷说了一句:“你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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