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是输了,竹篓中只有小半篓黄蟮,狐狸却钓上来大半篓。
这日的水芹煮黄蟮特别地香,我、狐狸还有老七都狠狠吃了数大碗饭,可直到我揉着快要撑破的肚皮在山寨里散步,狐狸还没有提出要我做什么事情。
我觉得奇怪,晚上吹笛时问起,他也只是淡淡一笑,道:“现在还没想好,等哪天想好了,再请大嫂兑现诺言。”
我只得作罢。
狐狸也继续带着野狼们进行捉黄蟮的事业,直到全寨子的野狼们都找到我这个当家大嫂哭诉,这段时间餐餐都是水芹煮黄蟮,大家吃到想吐,狐狸仍乐此不疲。
再后来,谁被抽中和狐狸一起去捉黄蟮,谁就会愁眉苦脸、如丧考妣。
唯一没有哭诉且坚定跟着狐狸的,只有老七和我。
待将山腰水田里的黄蟮都捉光了,狐狸终于可以穿着和老七一样的农夫衣衫,象我一样大大咧咧跳入水田之中,然后撅起屁股钓黄蟮。即使谁恶作剧跑过去大叫一声“蚂蟥”,他也不再迅跳起,而只是回头看一下,再淡淡说一句谎话说多了小心生儿子没啥啥,诸如此类让人悻悻而退的话。
奇怪的是,这么多天,我们竟真的没有再看见过蚂蟥。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爷在故意捉弄人。
再过几日,狐狸竟提出,因为山腰的黄蟮被捉完了,他要将捉黄蟮的战场移到山脚下的稻田里去。
此言一出,全山寨为之哗然,都说六当家是不是前辈子和黄蟮有仇,竟然这般执着,还有人念叨现在与黄家寨大战在即,这般贪玩胡闹,也不知六当家是哪门子神经。
再说,到了山脚,没有鸡爪关作为天然屏障,若是黄二怪带着人攻了过来,这上百号人实在太过危险。
其余几位寨主自然也不同意,可狐狸将他们请到房中,六个人关着房门叽咕了大半日,再打开门时,已一致表示:六当家最近心情不太爽,想玩什么,大家陪着他玩便是。
被抽中的野狼们只得郁郁地提着竹笼,蔫蔫地跟在狐狸和老七身后,去山脚下的稻田捉黄蟮。
我却于其中琢磨出一丝不寻常来,上百人在山脚捉黄蟮,其余的人时刻轮训,保持戒备状态,暗探兵一个接一个派出去,山寨里又运来了大批精良的兵刃。
只怕,一场生死大战就在眼前。
第一日,我也跟到了山脚。在水田及四周的小山谷闲逛了一番,回到狐狸身边,叹道:“听说如果要请君入瓮,那个瓮的瓮口,得做得小一些才行。”
狐狸正负着手看野狼们在田埂上嬉闹,闻言微微一怔,转而笑道:“瓮口太小的话,钻进来的王八不多,捉着没意思。”
我点头:“倒也是,这些王八太不象话,索性将瓮做大一些,一回捉干净了才好。只是千万小心,别让王八们咬着了手。特别是六叔这双习文弄墨的手,若是被咬断了,小心将来娶不着媳妇。”
狐狸哈哈一笑,右手撑住身边的竹子,右脚支在左脚前面,脚尖点地,斜斜地望着我,悠悠然道:“我好象记得,大嫂还欠我一个承诺。”
我立时支吾着四处观望:“老七呢?老七呢?”
我正晃眼四望,忽然心头一跳,转而全身汗毛直竖,感觉似有一双眼睛,在暗处静静地看着我。
这目光,好似灼热的火,灼得我全身生疼生疼。我惶惶然四顾,青葱山谷、茫茫田野,唯有烈日微风、白云悠悠,和野狼们阵阵的哄笑声。
-------------------【狐狸的本来面目】-------------------
狐狸见我面色有异,忙站直了身子,轻声问:“怎么了?”
我按了按胸口,感觉心在狂跳,声音竟有些抖:“好象有人在看我。”
狐狸一喜:“他们就来查探了?”又凝眉道:“不可能这么快,才第一天啊。”
“不太象。”我摇了摇头,心中极不舒服,扶住竹子,吐出一堆黄水来。狐狸明显吓了一跳,急忙扶住我,老七也不知从哪窜了过来,双手直搓,连声问:“大嫂,怎么了?怎么了?”
我无力地摇摇头,声音虚弱:“可能太阳太厉害,有点中暑。”
“那赶紧回去歇着。”狐狸和老七一边一个,扶着我往山上走。狐狸压低声音道:“大嫂,明天起你还是别下山来了,太危险。”
我点点头,轻“嗯”一声,却觉身后还是一直有双眼睛在盯着我看,我猛然回头,却什么也看不到,只得在众人的搀扶下,心神不定地回到山寨。
见我似是受了惊,屈大叔忙煎了一服药,我服下去后出了点汗,再爬到床上睡了一觉,才稍稍好些。
第二日,我便没有再和狐狸他们一起下山。
可还不到巳时,我正在菜园子里忙乎,老七大呼小叫地跑来:“大嫂,快来看,好多礼物!”
我还没来得及洗净手上的泥土,老七已拉着我直奔山寨议事厅。
一踏入议事厅,我便哇地一声张大了嘴。只见厅内装着礼物的各式盒子已堆得有大半个人高,占据了小半个议事厅,野狼们还在不停来来往往,往里面搬着礼盒。
我随手打开一个,里面装着的竟是一支硕大的人参,瞧这个头,不说上千年,几百年肯定是有的。
再打开一个盒子,是一件华美精致到极点的衣衫,而且宽松飘逸,极适合孕妇穿着。我拿起比了比,竟十分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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