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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哗的流水声不停的响着,等到手指都被冲得有些泡涨的时候,安涵关了淋浴,出了浴室。屋内,黎子希同易谨言两人早已经走了,安涵走到自己的卧室,拿起床头的药瓶。倒了两粒放在手上,不用水送服便吞了下去。
易谨言当初看到她吃这药时,眉头紧蹙着,似乎很不赞同,而黎子希也是觉得吃药伤身,劝她不要采取这种方式。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贴着避孕标签的药瓶中的药丸早被换成了维生素。安涵之所以吃给他们看,不过是想让他们放心而已,虽然现在倒也成了一种习惯了。
其实安涵是没办法怀孕的。当初她同易谨言在一起时,虽然每次都有做足措施,但凡事都有个意外。父亲出事那段时间,她四处奔波,身心憔悴,直到某天忽然意识到自己大姨妈似乎很久没来的时候,安涵才知道自己不小心中奖了,然而到底是晚了,到医院检查的时候只得到一个答复——胎死腹中,必须尽快做人流手术。
那段时间,安涵算是将前二十年没有尝过的苦都尝了一遍;身体上的痛还算小事,苦的是家庭的巨变全部落在她一人肩头。易谨言远在国外,母亲为明哲保身,冷眼旁观父亲入狱,昔日的亲友即便不翻脸也对她避之不及;唯一肯对她对施以援手的易谨言的父亲却开出了条件——让她离开易谨言。被逼无奈,安涵将一切能安排好的都安排好,最终远走国外。
离国后一年多,安涵才算恢复了过来,但身体也因为当初的劳累和心情郁结,最终落下不孕的病g。
都说她生凉薄,可她当初即便骄纵,即便任,又何尝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呢。不过是造化弄人罢了。
安涵穿着画画时专用的黑色围裙,背对着阳光坐在高挑的圆椅子上。意识到自己的色调有些反常的时候,安涵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放下调色盘,走到窗户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画室在别墅的二楼,安涵站在落地窗前,一拉窗帘就可以看到楼下的荷花池,绿荷初绽放,偶尔有蜻蜓落在花瓣上。安涵这才惊觉自己已经回国一年了。
是啊,不觉就一年了,黎子希当初的承诺也兑现了,只是不幸地是后半句——他成了她的情人,陪着她一起沦陷。
这一年来,她记得黎子希也曾对易谨言挥拳相向,他也记得黎子希曾被易谨言反问得哑口无言。易谨言始终不肯放手,黎子希最终被迫妥协;两人从最初的水火不容到最后的达成共识,安涵默默感受着此间的变化,yuwang越来越不加节制,心却越来越心灰意懒。
荒唐的关系能修成怎样结果呢?即便易谨言最后解除掉了与余晴的婚约,但安涵清楚,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余晴出现,直到最后他携手他人走进婚姻的殿堂。黎子希只怕也是一样的。
而她,并不能像当初一般无动于衷了。
安涵转头望着搁浅在画板上的画作,看到了自己内心深处的让自己恐慌的yuwang——她对本该黑暗的生活生出的遐想,生出奢求。
或者,是该结束一切的时候了,过完下个月,安涵就25岁了。她想,最后再放纵自己一个月吧,而后,她也该彻彻底底地了解这一切了。
想到这,她拿起一旁的手机,给黎子希拨了一通电话。响了好一阵,电话才被接起,那头黎子希的声音有些意外: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