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春秋心里却是一惊:原来这小子便是武龙,我可要小心防备了他也听过武龙现在的威名,对他倒不敢小觑了。只是冷冷得看这边,见他和慕容复心中有隙,大有幸灾乐祸之意,巴不得他们斗个两败俱伤。
武龙闻言,心中却是一突,的确他实在拿不出半点慕容家起事的证据,说道:“所谓无风不起浪,你们慕容家若不是做贼心虚,又何必连姑苏燕子坞老巢都不要了,便急急散去。”
慕容复强忍心中怒火,道:“这还不是拜你所赐,我姑苏慕容氏向来与江湖中人好意往来,更不愿与江湖中不明真相的朋友结下仇怨,这才忍痛迁离家园。这便是你所说的证据么,你莫不是觉得天下人都是那么好糊容的么”这句更是厉害,以退为进,把畏罪潜逃,说成了是不想与江湖豪杰多做无谓撕杀,更体现了慕容家从善如流的美名。把一切全退到了武龙身上。众人眼光不自觉都望向武龙,看他如何作答。
武龙知他是料定自己拿不出证据来,句句暗指自己没有证据,只是污蔑之词。说道:“那么乔峰父子是无的放失,冤枉你们慕容家了”
慕容复道:“哼,若不是你巧言如簧。若有证据指出我慕容家有图谋起事之意,此刻不说江湖中的朋友,便是大宋官府也容不得我慕容家了,我又如何能在这里”他步步进逼,吃定了武龙拿不出他们慕容家造反的证据来。
武龙脑中电转,飞快思索着答话,他知道自己稍有词穷,看在别人眼里,那便是理屈的表现,仰天一声长笑,裹着内力远远传出,混着松涛声,直似昆岗凤鸣,动人心魄。慕容复面色微变,心道:爹爹说得不错,这小贼果然功力深厚,不可小觑。喝道:“怎么,理屈词穷了么,说不上话来了”
武龙长笑间已想好对策,蓦地停住笑声,道:“你说慕容家是冤枉无辜的,那你可敢答我几个问题”
慕容复直视着他,道:“好,我倒要让在这的天下英雄看看你的嘴脸,你问吧”
武龙道:“令尊可是慕容博”慕容复喝道:“家父的名讳,岂是你随口叫的,没的辱没了家父的名声。”武龙又道:“那令尊可还在世”慕容复一愣,厉喝道:“废话,家父身体安康,在活个五六十年也不在话下。”脑中却也是不住转动:他问这是什么意思哼,反正不管你耍什么花样,今日总要和你算一下总帐。
武龙道:“还好你没敢诅咒自己父亲。我再问你,令尊慕容博三十年前便对外声称过世,怎么如今还在世上”慕容复冷喝道:“那是外界谣传,家父数十年来闭关苦修武学,外界的朋友不知,这才以讹传讹。你竟是问些不着边际的问题,可是又要胡弄是非”武龙哈哈笑道:“好个闭关苦修武学,令尊可是修到少林寺去了”
慕容复怒道:“满口胡言,少林派虽是中原武林大派,可我慕容家家传武学也未必不如。少林派高手如云,我父亲三十年来若藏身少林,又怎不被人发现。你这岂不是瞧不起少林派么,亏得少林高僧竟相信了你的鬼话。”
武龙笑道:“你果然是时时刻刻不忘挑拨是非,你当真以为这样便可以让你慕容家从中取利了么”慕容复喝道:“一派胡言,至此还不忘搬弄是非。”武龙一声大喝,道:“好,那少林方丈玄慈大师公告天下说的那事,三十年前,令尊向他传言,说有大批契丹武士要前来少林寺抢夺武学秘籍以至后来酿成雁门关外的惨祸,此事不假吧别忘了玄慈大师可还在世上,以他的声望威名不会冤枉那慕容家吧只因你慕容家是五胡燕朝后裔,时刻不忘恢复昔日的大燕皇朝,而当年天下太平,你慕容一家无机可乘,便想从中挑起宋辽间的仇杀,你慕容家才好借机起事。你不要告诉我,你不是鲜卑人,连祖宗都不敢承认的人,那在下和他更是无话可说”说上最后一句,声音更是严厉,以内力送出直激他的脑门。
慕容复早就也是暗自戒备,奈何武龙功力强过他许多,更想不道他竟施展音功,面色一变,他本就是高傲绝顶的人,平日甚至厌恶看汉字书籍。早在武龙来擂鼓山前,他慕容家培养多年的机密探子便探查到他的目的。此行他是做了多手准备,这才会上山来。心神激荡下,也不愿隐瞒自己的身份,喝道:“不错,我是鲜卑族的人那又如何难道我鲜卑人便不如你汉人了”
武龙哈哈笑道:“你不敢承认当年令尊的确是假传是非了么不错,天下各族人都是一样的,不管汉人,契丹人,西夏人,大理人,高丽人,便是你们鲜卑人纵是已亡国无家,那也是一般,无分高低贵贱。”在场之中几乎各族人都有,听了此话各人脸色各异,段誉等皆是颔首称是,面现若有所悟的样子。而薛慕华更是激动不以,他本是黄头回鹘人,只是家国数十年前被西夏李元昊所灭,这才到了中原。他虽在江湖上鼎鼎大名,但每思起自己的国家,那却是每每心伤不已。
慕容复厉声道:“话倒说得漂亮,可这又有何用”武龙紧接道:“不错,在你眼里,你是鲜卑帝王后裔,自是瞧不起那些普通身份的人了慕容复,你可知道,我是怎么知道你们慕容家的图谋之意的”
慕容复受他一激,险些叫出“你是怎么知道的”的话,心中暗道:差点中了这小贼的激将之法。说道:“那些都是你子虚乌有的污蔑之词,谁又理你从何得知了”
武龙见他不上钩,轻笑道:“你慕容家若是清白,何不广约江湖豪杰,去少林派对质。和我在此徒逞口舌又有何用此间是我师兄聪辩先生的弈棋盛会,你若不是来弈棋的,那你我便约个时间那也无妨。”
慕容复向他狠狠瞪他一眼,眼光直如利剑般向他射去。之后,不再理他,转身向苏星河道:“请聪辩先生恕罪,只因慕容复家园巨变,又突见其元凶,心神不宁下,有放恣之处请多包涵。”
苏星河眼见他二人唇枪舌战,大有剑拔弩张之势,心中也是焦急不已,又见慕容复态度谦逊,对他也颇有好感,说道:“慕容公子和我师弟的恩恩怨怨,一来老夫并不清楚,二来老夫也只是酷爱下棋,那也无心插手。”他说得也是实情,在他心中丁春秋始终是头号大敌,他此时根本没办法分心他顾。
武龙对王语嫣轻声道:“我知道你很难过,可是今天慕容复把所有事情都推得一干二净,他今日既敢来此,肯定是做了万全之备了,不知暗中有什么阴谋今日之事恐怕难以善了,我怕呆会分心难以照顾到你,你自己可要多加小心”
王语嫣神色复杂的看着武龙,忽听丁春秋叫道:“可笑啊可笑,慕容公子全家被人冤枉,竟不思报仇,还有闲心下棋。南慕容之名也不过尔尔”他眼见一场干戈就这样停了下来,心中极是不甘,是以出言讽刺,那是双方都得罪了。
星宿派门人见丁春秋开口,沉寂多时的嘴巴,终于开始大声鼓噪起来,有的叫道:“你等中原懦夫,徒享盛名”不待说玩完,另一人插口道:“放屁,什么盛名,有我们师傅星宿老仙在此,谁还有比他老人家更盛名卓著的”其他星宿派弟子纷纷出言附和,生怕落于人后。
只看得众人目瞪口呆,世间竟有如此厚颜无耻的人,而丁春秋却是羽扇轻摇,自得其乐。慕容复眉头一皱,并不理丁春秋出言挑拨,只是专心和苏星河对弈起来。最奇的是连一向爱与人抬竿顶撞的包不同也只是嘴边肌肉一动,但终究没有出声。原来,慕容复素知他爱顶撞他人,在此慕容家多事之秋,实在对他慕容家百害无一利,特意叮嘱他要收敛脾气。而包不同对慕容家自是忠心耿耿,为了慕容家的大事,一路克忍自己的习性,简直和以前判若两人。
星宿派中人见无人理会他们,叫了许久也慢慢无趣,没多久便偃兵收声。场中众人的心神俱又回到对弈中的二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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