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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
贺喜冷眉一扬,好整以暇道:“回报余肖,朕欲留在军中。”
谢明远点头,领命而退。
北案之下,东西两面散案诸将,面容诧异难当,错愕非常。
不敢信一向冷眸冷面之人,竟能露出这种神色。
不敢信一向硬霸铁戾之人,竟能屈从旁人之言。
英欢抬眼看见众人面上之色,愈发羞恼起来,心中只觉愤然,终是再也忍不住,目光狠削他一寸,小声怒道:“你今夜究竟想要如何?!”
贺喜褐眸泛黑,瞥向她,薄唇似刀,斜眉如剑,半晌低声一笑,道:“我此生,从未当众宠过女人。”见她面色陡变,不由又一笑,“今夜不过是,想尝尝这滋味如何而已。”
(趴地大哭)说要调整作息时间,结果今天卡了一个白天外加一个晚上,又是折腾到凌晨三点半才写好,为啥我就这命呢……(滚在地上抹眼泪,大哭……)
卷四 雄图江山,何为欢喜 天下二十六
耳语如絮。
两面将领们只见他薄唇轻动,却听不见他对她说了什么。
英欢面僵半晌,眼里怒火渐渐褪去,清瘦双颊棱线缓化,抬睫,目光沿数十散案慢扫一圈,红唇柔柔一扬。
淡笑无媚,却是艳极。
众将怔愕之下不敢直视,纷纷垂首。
她松敞如云般的大袖拂过案边,脸上笑意尽灭,左手五指撑案,猛地直身站起,一把握过先前那酒盅,拾了酒注子斟得满满,垂眸视下。
纱随风扬,酒盅一倾,烈酒入土。
动作矜雅,却是利落。
众人复又抬起头来,看着她,面上均是不解之意。
英欢手中仍握空盅,唇角微动,下巴稍抬,右臂一落,冲下开口道:“上敬,庇佑二军师出得利的天地神灵!”
二斟军酒入盅。
她长睫一低,端盅就唇,另一手拾袖相掩,一口气饮尽盅中烈酒,眉尖轻蹙,湛瞳水亮,声虽不高,却清朗无阻,响彻将前军后,“下犒,弃前嫌而共袍泽的两军将士们!”
众将闻言尽数起身,甲片咯拉之声哗哗在响。
她却不等众人谢恩以饮,飞快又斟一盅,眸冷脸硬,侧过身子,朝向他,指绕盅壁,微一摩挲,启唇高声道:“中谢,邺齐皇帝陛下坦信厚爱话音未落,手腕重重向下一压,将酒盅猛地按在他面前案上。
酒溅数滴。琼液于盅中狂荡不休。
甩袖转身,越案而出,纤眉飞扬,足下不停,任襦裙长摆擦土掠泥一路而过。只是越走越快。
离宴归帐。
众人讶然不知所措,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直至她背影没入远处黑暗中,才敛神而归,转而去看北案之上那一人。
贺喜左臂撑于乌木长案之上,薄唇微弯,嘴角噙笑,眼里神色无人能懂。
侧身偏头。伸手拿过面前酒盅,大掌冲下一挥,示意众人但坐无妨,才一仰脖,将盅中之酒饮尽。
酒辣非凡。
恰似注酒之人。
他垂眸,嘴角笑意愈浓……
纵是怒气横生,也能将火撒得如此滴水不漏、潋滟生姿。
叫他如何不爱她!逼夜而亮。
英欢在外帐独自待了半晌,看了一阵书。又翻了一会儿阅后未发的折子,心中颇觉无趣。
明明是最热闹的一夜,偏她觉得凄冷不已。
不由一火。
扔了书和折子,自去内帐。转了好几圈,才理了些前不久换下未浣地衣物,抱了走到外面,踢帘而出。
行帐周围守兵寥寥无几,多数人都被她一早遣去营中享宴,这边唯一留下的一个此时又在靠着帐柱打盹。
她挑眉,也未发怒,绕过那人便朝后面走去。
将手中衣物一件件搭在帐后挂绳之上。待明日专司浣衣的人来取。
在帐后空地上踱了一会儿,又看看远处山峦隐雾,抬头望了阵儿当空孤月,更觉无趣起来。
不由更是火大。
她一甩双袖,抬脚往北面马厩走去。
因知她今夜要去持宴,不会用马。所以御马这边的马厩也无人看守。只在西面营马大厩那边留了些士兵。
她进去,看那青骢骏驹鬃顺尾垂。马眼亮如水,心中怒气不禁消了些,左右看看,拾了把草扔去槽内,抬手摸了摸马首,站着看马儿低头大口咬嚼着草,好一会儿才微微一笑。
搓掌拍裙,转身出去。
外面五步远,一人负手而立,玄袍金边随着夜风轻轻扬动。
英欢脸色乍然变冷,足下略顿,面无表情地走过去,越过他身边时耳边忽闻低沉一笑,下一瞬人便被他拉住。
她也不挣,任他拉着她的手,静静地站着。
他也站着,大掌暖暖将她凉手包进去,半天不开口。天边云遮月辉,夜色苍邃。
远处大宴之声仍无休止。
风一起,裙上轻纱一扬,蝶翼绽飞,袍边黯纹龙腾。
他一把将她扯过来抱住,硬臂锁上她地腰,埋了头下来,贴在她耳边,低声道:“气什么。”
她不动不语,僵在他怀里,长睫垂落,呼吸淡淡的。
他又道:“当众离宴,任性至极。”
她遽然大火,一把推开他,抬脚就往前面走去,可没走两步,人又被他从后面一拽,猛地拉了回来。
她怒极,抬手挥过去打他,轻咬牙尖,恨恨道:“你不任性!”
他轻易躲开,扯着她的手腕转了一圈,从后面复又抱住她,低头凑过来,薄唇压上她的脸,用力一吻。
她拼命一挣,避开他的唇,低声恼道:“以后想要在你邺齐大将们面前做戏,休要拉上我!”
“我做什么戏了。”他声音亦低,语气漠漠,将她抱得更紧。
她去掰他的掌,冷笑道:“余肖请奏是否移驾至巍州城,本就不是什么急事,奈何谢明远要挑大宴之时来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