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而此时的北威侯府,正迎来了北威侯幼子的满月宴。
景韶倒是很想去看看刚满月的小舅子,因为听说跟慕含章小时候长得极像,但是上次因为睿王府小四夭折就跑出去一次,这次北威侯府又满是京中权贵,还在禁足中的成王是无论如何不能去了。
北威侯满面红光的与客人说话,接受者或真或假的恭维。慕含章跟父亲打了个招呼,就去内宅看望刚出月子的娘亲和弟弟了。
“鳞儿乖,一会儿就见到哥哥了。”邱氏穿着料子柔软的衣裙,坐在床上逗着怀中的幼子,微微发胖的脸上看起来光泽红润,一双与慕含章相似的眼中满是慈爱。
慕含章看着眼前恬静美好的画面,也忍不住勾唇,凑到床边去看弟弟。
慕龙鳞已经褪去了初生时的红色,皱巴的小脸也展开了,白白嫩嫩霎是喜人,安安静静的也不哭闹,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动,看到慕含章很是好奇,直盯着他看个不住。
“鳞儿,这是哥哥,快叫哥哥。”邱氏笑着把孩子往慕含章面前抱了抱。
“娘,这才刚满月,哪就叫人了?”慕含章被娘亲的行为逗笑了。
“早些教他就能早开口,当年你可是七个月就会说话了,”邱氏说着,渐渐敛了笑意,含章小时候不能养在她身边,只能隔几天去看看,而不是像鳞儿这般日日都能抱在怀里,禁不住叹了口气,转而说道,“听闻睿王妃把住在别院的庶子和王姬又接了回去。”
“娘亲怎么总是操心睿王府的事?”慕含章有些好笑,北威侯府都操心不过来,娘亲还总关心别人家,这些内宅的事他已经许久不关心了。
“睿王妃能想开些总是好的,”邱氏叹了口气,“纵然王爷与睿王兄弟感情再好,也禁不住小错小怨的堆积,你多劝着王爷,跟兄长敞开了说话,别有什么误会。”
慕含章有些惊讶地看着娘亲,仅凭着妇人之间添油加醋的传言,就能推断得如此准确,看来自己的做法是对的。碧云寺的事他不让景韶再查下去,就是怕其中有什么阴谋,搀合进去就掉进污泥潭子。景琛比景韶城府深得多,这种人往往容易多想,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截了当毫不避讳,才能让他们兄弟之间少些矛盾。
从北威侯府出来,应付了那些亲戚一整天,慕含章就觉得甚是疲累,离开内宅那些糟心事久了,如今再听起来实在是有些心烦。而简单清净的成王府,才是真正让人安心的家。思及此,在钻进马车再次看到偷偷来接他的自家王爷时,忍不住奖了他一个轻吻。
海商港口的事终于定了下来,各部的章程都拟好了,朝臣们对于暂开一个港口也没有什么异议。早朝之后,宏正帝将慕含章叫到了御书房。
“臣愿前往。”慕含章笃定地说。
“那你觉得这港口开在哪里合适?”宏正帝看着千山的山河图问道。
“臣以为开在江南为好,”慕含章垂目,不等宏正帝问话接着说道,“一则东南一带如今刚刚撤藩并不稳定,再则江南物产丰盛,那些个番人可以就地买卖,省得他们在大辰停留过久惹出乱子。”
宏正帝转过身来,静静的看了他良久,从袖中拿出一道手谕来交给慕含章:“朕已经着人去安排了,你过些日子就动身去鹭洲吧。”
慕含章接过那明黄封皮的手谕,跪下领旨。
“鹭洲?”景韶看了看父皇的手谕,鹭洲不是一个州,而是一个地名,就在平江城不远,因是一条大河的入海口,那里有一片沙洲常有白鹭出没,所以叫鹭洲。
“父皇让我这几日就动身,怎么办?”慕含章看着景韶,原以为这事还须一些时日,谁知宏正帝比他还急,如今景韶还在禁足,他们岂不是要分开了?
景韶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渐渐皱起了眉头,心道顾淮卿到底是干什么吃的,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把景瑜打得哭着跑回来?
次日早朝,宏正帝宣布了任文渊侯为钦差特使,前往鹭洲安排通商事宜。文渊侯本就负责番邦朝贡诸事,且海商一事也是他提的,如今派他去也无可厚非。
慕含章暗自着急,当看到大皇子眼中一闪而逝的精光之后,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景琛也暗自皱眉,这次大皇子他们竟然不出手阻挠,让弟婿一人前去总觉得会出事。
“报——”正在这时,一声嘹亮的通报声从殿外传来,“八百里加急!”
宏正帝马上让人递过来,这是一封江南总兵递上来的八百里加急,上面语言简单平实,只说了一件事,那就是淮南王主动出兵,大败四皇子大军,如今已经连破两座城池,眼看着就要攻入平江城!
“混帐东西!”宏正帝气得双手直抖。
朝臣们面面相觑,四皇子攻打淮南一月有余,没有攻下一座城也就算了,竟然反过来连失两座城,实在是……
“皇上,江南离京城只有八百里,平江一破,京城危已!”兵部尚书用平日洪亮不少的声音大声道。
过了平江,沿着运河往上,一马平川直达京城腹地,这也是历代辰朝帝王忌惮淮南王的原因,就好比随时悬在咽喉上的刀,让人无时无刻不想将之拔除。
“四皇子的战报从未提过这些,或许是江南总兵夸大其辞?”茂国公忍住心下的惊骇,尽量平静道。
“皇上,无论如何不能让淮南王攻破平江啊!”定南侯年轻时候守过平江城,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利害,言辞恳切道。
“父皇,儿臣以为如今已经顾不得其他,须得速速派成王出征应战!”景琛出列沉声道。
朝堂上有一瞬间的静默,所谓的“其他”,众人心知肚明,什么锻炼年幼的皇子,什么禁足令,如今都顾不得了。
“臣也认为,当派成王出征!”兵部尚书朗声道。
“臣附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