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奇怪?她一开始也怕我,不让我抱,我脸上这些抓痕都是她留下的。”
“不,她对你的怕和对我的怕不一样。她一开始排斥你,是因为在她失忆后对你感到陌生,而她讨厌陌生人的碰触。但她对你的这种排斥是能够通过时间来改变的,就像现在,她在害怕我时会主动缠着你寻求你的保护。可换做是我,不论我和她相处多久,她对我的排斥和恐惧都不会减少,还有可能会因每日活在恐惧中而导致精神方面的疾病。”
藿莛东蹙眉,“她为什么这么怕你?”
“她不是怕我,是怕所有女人。”
“怕所有女人?”
“这是她在遭受假扮成岑欢的那个女人暴力虐待时残留的心里阴影,虽然昏迷前的记忆她一点都不记得了,但她对那个女人的恐惧却会在看到女性后潜意识冒出来,让她排斥所有女人的接近。”
姚霏叹口气,“虽然我曾在美国的一家权威儿童心理机构任职5年,但你女儿这种情况,我能为力。”
听她这么说,藿莛东想起在m省时女儿不论是看到酒店的女服务生还是医院的护士,都会下意识往他怀里钻,像是要把自己藏起来,躲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那个脑科专家没说这一点。”
“脑科专家精专的是大脑,并不是心理。我可以用我所学的专业知识担保,我的诊断百分之百正确。而你只有找男性的儿童心理咨询师才能接近你女儿。”
藿莛东没再说什么,抱起女儿就往外走。
姚霏知道他是要离开,苦笑,“东,幸好你没先带她去见岑欢,不然岑欢可能接受不了自己的女儿最怕的人居然是她自己。”
藿莛东在她十步之外的地方停下来。
“什么意思?”
“那个女人假扮岑欢,不论发色发型和衣着,甚至是连脸型都极其相似,在你女儿眼里,那个女人和岑欢没有区别,所以岑欢才是她心里最大的恐惧,这种情况下如果让她们母女见面,岑欢难以接受是肯定的,最重要的是会加重你女儿的阴影,让情况更糟糕。”
闻言,藿莛东心头发冷。
“我有男性朋友是美国有名的心理咨询师,专攻儿童心理这一块,如果你信我,我可以帮你联系他。”
藿莛东收回目光,“再说吧。”
关门声传来,姚霏望着餐桌上已经冷掉的三菜一汤和两副整齐摆放的碗筷,自嘲地哼笑了声,随即一个耳光重重打在自己脸上,希望能够把自己打清醒,直视那个男人不可能会和她在一起的事实。
只是感情若可以控制,不让自己那么爱他,那也就不是爱了。
或许选择回来根本就是错误的,这个地方只要有他在,只要知道他是单身一个人,她的心就会不受束缚的为他跳动,即使是痴心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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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我第一次亲自下厨不是为了我父母,也不是为了我女人,而是你们fù_nǚ,真是可惜了我的第一次。”
关耀之惋惜的语气,把最后一道菜从微波炉里拿出来端到餐桌上,然后在抱着女儿用餐的藿莛东对面坐下。
藿莛东白他一眼,懒得说他脸皮厚。
不过是把酒店送过来的菜放进微波炉里加热,却说成是他亲自下厨,还是第一次,他好意思说他都不好意思听。
“欸,阿东,照姚霏那么说,那欢欢不是这辈子都不能和小丫头见面了?”
“总会有办法。”藿莛东淡然回他,垂眸睨一眼怀里眼神怯怯地望着关耀之的女儿,舀了一小匙肉粥喂她,紧接着又喂她一口汤,然后再拿纸巾替她擦拭嘴角。
关耀之看着这一慕摇头,“阿东,你这个样子实在太像一个家庭煮夫兼超级奶爸,如果我把这一慕拍下来传给凌风他们看,不知道会不会刺瞎他们的眼。”
藿莛东皮笑肉不笑的看过去,“除了我,你是我女儿最熟悉的人,我若实在有事忙,有女人的场所不方便带她,那只能把她交给你,所以你最好现在看清楚我是怎么喂她的,饿着我女儿,丝楠不会给你好脸色看。”
关耀之眼皮一抽,凤眼瞪来,“关她什么事?”
“向朵怡的事李仁办妥没有?”藿莛东岔开话题。
“已经送去m省的康复医院了,有专人照顾。”关耀之喝一口汤,问,“你还真打算让人照顾她一辈子?医生都说了除非奇迹,否则她永远都只是一个活死人。而她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反正什么都不能做。”
“我留住她那半条命不是因为突然善心大发,也不是因为向嵘。”藿莛东低头在女儿脸颊上亲了亲,“我是在为我女儿积福。”
虽然他和岑欢都从不信那些怪力乱神,但却都为了女儿做过这种在别人眼里看来很傻的事。
岑欢自怀上女儿后开始吃素,而他在岑欢离开后渐渐淡出那个充满杀戮和血腥的圈子。
他们用不同的方式为缠绕在彼此心头的罪孽赎罪,都是希望对方过得好。
“那宽威呢?你也要放过他?”
“每一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犯了错就要接受惩罚,我能留他一条命已经是他万幸。放过?”藿莛东摇头,没再继续说。
吃完饭藿莛东要带女儿回家,离开之前,关耀之想从他怀里抱小丫头,结果很不幸的,脸上多了三条抓痕。
藿莛东看着僵住的关耀之,笑着在女儿额头上亲了亲。
回到住处,藿莛东直接带女儿去她的房间,把她所有的玩具和相册都翻出来,希望通过这些让女儿想起些什么。失望的是小丫头即使是在照片上看到一模一样的自己,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反而在看到她和岑欢的合影时吓得立即把相册扔到地上,然后使劲踩。</dd>